“还给我!贱人!还给我!”
驯兽师左手死死捂着断指处,鲜血从指缝狂涌,面孔因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竟不顾一切地朝洛云烬疯扑过来。
“好啊,还给你!”
洛云烬眼神一厉,在他扑至面前的瞬间,快速出手,左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张开惨叫的嘴。
她右手沾满鲜血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将那截断裂的丶沾着碎肉和骨茬的骨笛残骸,狠狠塞进了他的喉咙深处。
“唔!呕——!”
驯兽师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身体剧烈地抽搐挣扎,好一会儿才咳出带血的骨笛。
“吃人的路数?”洛云烬一脚狠狠踏下,将森白骨笛彻底踩碎。
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刚刚从兽性中挣脱的疲惫与冷酷。
“不过如此。”
啪啪啪……
清脆的丶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掌声,从阴影最深处响起。
谢狰缓步而出,玄狐大氅在风雪中微微拂动,青铜兽首面具下的目光,如同淬了冰又燃着火的利刃,牢牢钉在洛云烬身上。
他抚掌的动作轻松依旧,仿佛刚才目睹的不是一场血腥的搏杀,而是一出精彩的戏剧。
“好。”他的声音低沉,清晰地传入洛云烬耳中,“好一个生啖骨血丶以牙还牙的……血罗刹。”
那“罗刹”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一种近乎赞叹的残酷意味。
洛云烬拄着枪,踉跄着转过身。
肩头的伤口在剧烈动作後撕裂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灼烧感。
她一步一步,艰难却异常坚定地走向阴影中的谢狰。
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鲜红的脚印。
染血的唇擦过冰冷的枪身,留下刺目的猩红痕迹。
“下一个……”她擡起头,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面具後的鎏金瞳孔,喉咙里滚动着浓稠的血沫,声音嘶哑得如风中残火,“该轮到你了。”
数日来的厮杀丶血腥丶绝望和强行压抑的兽性,此刻在她脑中疯狂冲撞丶咆哮,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只剩下对鲜血和复仇的极度渴望,几乎要焚毁最後一丝理智。
两人在风雪中对峙,空气凝滞得如同冻结。
谢狰的目光在她脸上寸寸刮过,从她肩头狰狞的伤口,到染血的唇角,再到那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眼睛。
他沉默着,如同欣赏珍宠一般。
两人对峙之间,身後驯兽师却突然暴起,拔出腰间毒刃,直刺洛云烬後心!
他眼中爆发出最後的怨毒与疯狂。
洛云烬甚至没有回头。
她只是反手,极其精准地从自己肩头那道被苍雷撕裂的伤口中,拔出了一颗深深嵌入皮肉的丶染满鲜血的狼牙,猛地向後掷出。
噗嗤!
只听见利刃入肉的闷响。
那颗染血的狼牙,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驯兽师的左眼。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整个人向後飞起,“咚”地一声闷响,将他死死钉在了身後冰冷的石壁上。
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最终彻底瘫软,怨毒的咒骂永远凝固在脸上,鲜血混着眼窝的浆液汩汩流下。
血雨纷飞,夹杂着冰凉的雪花,落在洛云烬散乱的黑发和苍白的脸上。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具被钉死的尸体。
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谢狰脸上。
她艰难地咽下口中翻涌的丶混合着他人和自己鲜血的腥甜血沫,那血仿佛滚烫的岩浆,灼烧着她的喉咙和理智。
充血的眼球几乎要裂开,里面是毫不掩饰的丶如同困兽般的绝望与疯狂。
风雪似乎更大了,呜咽着卷过空旷死寂的斗场。
在这片血腥与寒冷的修罗场中,洛云烬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绝望力量,死死缠住阴影中的谢狰:
“杀……杀了你……”
“看来,”谢狰依旧从容,“要给小朱雀……刻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