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杂乱,带着狱卒特有的粗鲁和麻木。
“啧,真死了?”
“两个都硬了……没气了。”
“拖出去!扔老地方喂野狗!晦气!”
“那个……不用禀报谢老板吗?”
“每年冬天都要冻死好几个,不必了。”
身体被粗暴地拖拽,粗糙的地面摩擦着背脊的伤口,腰间的奴隶烙印在移动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却被“息壤散”的麻痹感强行压下。
洛云烬维持着绝对的僵直,连睫毛都未曾颤动分毫。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扔进了一个散发着浓烈血腥和腐臭气味的地方——虿盆处理尸体的乱葬坑。
旁边,是萧雪臣同样冰冷僵硬的身体。
等到脚步声彻底远去,周围只剩下死寂和寒风呼啸,洛云烬凭借求生的意志力,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剧痛混合着鲜血的腥咸,如同强心针般刺入麻木的神经!
心脏猛地一抽,沉重地重新开始搏动!
她艰难地睁开眼,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让她打了个寒噤。
旁边,萧雪臣也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惨白如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鸣,嘴角溢出一缕暗红的血丝,显然药力对他孱弱身体的冲击更大。
“走!”
洛云烬顾不上许多,低喝一声,强忍着四肢的酸麻和眩晕,一把拽起几乎虚脱的萧雪臣,凭着来时的记忆,跌跌撞撞地扑向乱葬坑深处一个被层层尸骸和冻土掩盖的狭窄洞口。
洞口仅容一人匍匐通过,里面是更加刺骨的阴冷和令人窒息的恶臭。
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
洛云烬在前,用身体硬生生挤开腐烂的障碍物。
萧雪臣紧跟在後面,剧烈的咳嗽在狭窄的通道里不断回荡。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冰冷光线。
同时,也听到了隐隐的丶冰层下河水流动的呜咽!
出口!
怒沧河支流!
洛云烬奋力推开最後一块冻硬的淤泥和碎石,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大片的雪粒,如冰刀般劈头盖脸地砸来。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是一片更加绝望的白色地狱……
他们置身于一条巨大冰河的陡峭河岸之上。
下方,是覆盖着厚厚积雪丶光滑如镜的宽阔冰面。
冰河对岸,是被风雪笼罩的莽莽群山。
这是唯一的生路!
“跳下去!滑到对岸!”
洛云烬当机立断,指着下方距离岸边有近两人高的冰面。
萧雪臣看着那光滑陡峭的河岸和下方坚硬如铁的冰面,虽恐惧,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纵身一跃!
然而,就在他身体离开河岸的瞬间——
呜——!
一声凄厉丶尖锐丶带着威压的骨笛声,撕裂风雪,狠狠扎进洛云烬的脑海!
是谢狰!是那枚奴隶烙印!
腰间的蛇形烙印在笛音响起的刹那,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再次狠狠烫下!
一股深入骨髓丶直击灵魂的剧痛和难以抗拒的强制力瞬间攫住了洛云烬!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动作出现了致命的迟滞!
原本准备紧随萧雪臣跃下的动作硬生生顿住!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