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先向前走,跨越两条阴暗的街道后再往右走——从他们的住所到祠堂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中途隐约略过了一座巨大的雕像。
红木漆成的古雅院子,门口摆放着两座威严的石狮子,石狮子旁有两位穿着黑斗篷的村民值守。院前整齐铺陈的青石板,缝隙里没有青绿色的杂草,只有泥泞的黑土。
二进式的屋子,前面摆放着一尊看不清面容的庄严神像,左右两侧分别是佛教和道教的神灵,二郎神、关公、菩萨、佛陀……
每尊神像前都放着一个插满香的香炉,貌似只要有一点驱邪功能的古老神灵都被摆上了祭台,但神像上却又落着厚重的灰。
线香的气味驱散了进村后就一直萦绕在鼻尖的未知香气。
烛香弥漫间,余永年带领游客们绕过正中间威严的神像,往后面的屋子而去。
一切看似再正常不过。
然而在与神像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时曦似乎看见那尊微笑着的神像嘴角往下一撇,浑身的气质也变得诡异起来,等她再一眨眼,却见那神像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了吗?”
见时曦突然停住脚步,林舒面露疑惑,悄声询问。
“不不不没什么没什么!快走快走!”
时曦疯狂摇头。
她本以为已经摆脱了医生的祸害,却没想到对方下的黑手如此具有持续性,明明她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世界,却还要继续受幻觉的折磨。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只要她不承认,那她就没有看到,只要她没看到,那她就还是正常人!
逻辑通!
望着时曦心虚中带着些坚定的眼神,林舒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林舒摸了摸时曦柔软的短发,拉着她向前走去。
手心的温度滚烫灼热,让时曦有种整个人被泡在温水里的感觉。
不甜,但是心里暖暖的。
时曦的目光落在那只温度比她略高一些的手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傻笑。
帷幕落下,带着尘灰的幕布隔绝了不知是虔诚还是投机的信仰。
里屋依然是同一个画风:一间摆着密密麻麻牌位的屋子,牌位前放一张长案桌,案桌上有一大两小三个香炉,上面也插着几支点燃的线香。
左右侧的房间都关着,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里间的房间门口,也各安排了两个村民值守。
只是对比无人值守的外间神像,此处的房间倒是显得更重要些。
重要的地方……就会有宝藏?
时曦目光陡然亮起。
手腕上隐隐发烫的印记无形中证实了这一点。
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木质雕花门和上面几乎毫无威慑力的锁,在精神病院玩多了探险游戏的时曦目光活络,心底升起几分跃跃欲试的感觉。
“行了,不该看的东西别看——祠堂重地,本不允许外人参观,但看在旅游团的面子上,我进去上三炷香,期间你们可以自行参观。一炷香后,你们必须跟我离开这里。”
余永年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佝偻着身子进了屋。
他进屋之后,守门的村民当即把手中的长棍往门中间一横,拦住了众人进门的想法。
村民们的强硬姿态,很难不让时曦想起古早电视剧中强盗的做派,霎时间,她暗金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一言难尽的意味:
这个村子的烂标签怎么好像越撕越多的样子?
吐槽归吐槽,她并没有放弃搜集线索,毕竟这关系到她能不能离开副本;她可不想跟这群村民们一起相看两生厌,更不愿意沦为对方的口粮。
既然不能进去,那就换个方式?
这样想着,时曦嗖地一下往祠堂门口窜了过去,正当守卫者肌肉紧张,准备出手拦人时,她又出人意料地停下。
整个人与那两个守卫之间不过隔了短短的一指距离。
看着近在咫尺的裹脸斗篷人,时曦很有先见之明地放缓了呼吸,满脸无辜地开口:
“你看,我离你们都还有一段距离,离门就更远了,我站在这里看,也不算进去了吧。”
时曦用手比划了一下双方之间的距离,异常皮实地眨了眨眼,并无声做着口型:
“我没有违规,所以你们可千万千万不能轻易动手哦~”
村民们的行动会受某种不可言说的规则限制,这就是林舒结合阿秋给出的暗示和从“兄弟会”一行人处交换的消息所做出的推测。
果然,在看到时曦距离大门确实有着一小段距离后,驻守的村民即便肌肉再紧绷,目光再阴冷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大成功!
时曦向林舒比了一个成功的手势,然后回过头,定睛往木架上的牌位看去。
案桌之后,递进的木架上从上到下摆着许多牌位,上面写着历任村长的名字和生卒年。
总体看下来,约莫有两处不对劲的地方。
其一,约四百年前,村子里出了一位格外长寿的村长,与其他村长平均三十年的任期不同,他在任的时间持续了七十年。
其二,现任村长余永年,在任时间已有六十年。按理来说,他应该已经七老八十了,但众人见到的他只是干瘦阴森,若论实际年龄,大约也就在四十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