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颂笑得更加灿烂,“是吗?你究竟是忠诚于君王陛下,还是祂所掌握的法则?”
这又是什么意思?
周祈有些听不懂,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者,我换个问法,你忠诚于王,还是忠诚于整个虚界?”
阿芙颂朝他的方向靠近,“巴赫曼,你是否清楚,我们的世界只拥有往日,而没有未来。”
周祈当然知道,但巴赫曼只是个看门的,怎么可能知道这种程度的秘辛。
“元帅大人,我并不清楚。”
“那现在你就知道了。”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巴赫曼,你在无聊的时候,除了研究剑术,是否有抬头仰望过我们头顶的辉光?”
周祈点了点头。
“它是不是很美?”
周祈再次点头。
“那就是未来。”
阿芙颂说,“虚界的一切都会在某个时间点消亡,我们活在灰域的阴影之中,腐败是我们无法摆脱的命运,光明是我们无法触及的美好未来,但是……你真的甘愿永远被困在往日吗?”
周祈怔在原地,半晌后才以巴赫曼的语气开口,“我不懂您的意思,元帅大人,我只是一名外城守卫。”
“虚界的存亡和所有腐败的子民都有关系。”
阿芙颂的语气沾染上寒意,“为了将我们今日所拥有的一切带往明天,我们必须将腐败的种子种到未来的世界。”
不得不说,阿芙颂确实拥有很强的煽动人心的能力,假如周祈真的是一名虚界的守卫,或许真的会被她的话语触动。
但可惜他是外来者,听了这番话,他只会默默分析和整理话中所蕴含的信息。
将腐败的种子种到未来?这个未来指的是头顶的辉光,也就是普路托?
难道这就是诗社迁徙至普路托的缘由?
他隐隐预感到什么,果不其然,下一秒,阿芙颂朝他伸出手,“士兵,你是否愿意向我宣誓忠诚,作为第一名成员,加入由我创立的诗社,在必将到来的战争中,为了虚界的未来,献上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诗社的来历吗?
周祈努力理解着阿芙颂的话,按照她所说的,现在的时间节点中,诗社正处在创立初期。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是因为所谓的浩劫而被迫前往普路托,诗社的到来是以阿芙颂为首的虚界生物蓄谋已久的入侵。
“士兵?”
阿芙颂见他眼神呆滞,出声提醒。
周祈立刻回过神来,露出不解的目光,“元帅大人,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会选择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守卫。”
阿芙颂又发出笑声,“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其实我选中你加入诗社,是因为在城堡遇见你时,我的灵视在你身上看到了一条来自未来的因果线,这足以说明,你的加入会给诗社带来一个好的开端。”
……
因为我就是从未来过来的人啊……
周祈斟酌了一下,现在的虚界其实已经消亡,一个微不足道的誓言影响不了什么,而且,他现在用的也不是真实身份。
于是他点了点头,“是的,元帅大人,我巴赫曼愿意向您献上全部的忠诚,作为第一名成员,加入诗社。”-
从阿芙颂那里离开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之后的一个月风平浪静,周祈和海因里希他们披上伪装,扮作瓦沙克的侍从,在没有人打扰的城堡里休养生息。
小卷毛以前是隐修会的成员,无论到了那里,就喜欢读书,整天泡在瓦沙克的私人图书馆里,尝试去学习虚界的文字和语言。
海因里希则是直接进入修行的状态,每天都在冥想,一个月里从没有露面。
周祈原本也想修行,但他的修行方式是吞噬魂质,虚界已经消亡,这里的魂质吞了也没用,所以他只能放弃,每天的乐趣就是逗瓦沙克玩。
林地终日被迷雾笼罩,虽然有头顶的辉光提供光亮,但环境依旧十分昏暗,有一种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感觉。
虚界的食物几乎全部是甜到发腻的口感,最开始周祈还觉得很惊艳,吃多了之后就只剩下腻。
瓦沙克每天都会给他送来一大堆吃都吃不完的水果,新鲜到露珠还挂在上面,但那家伙偏偏要说是“吃剩下的”、“马上要烂掉的”。
这些日子的相处过程中,周祈也逐渐发现,林地在虚界最边缘的位置,林地宫殿也几乎被阿芙颂架空,在他没来之前,瓦沙克就像个空巢的老人,每天都在自娱自乐。
现在有自己陪他玩,这家伙嘴上虽然不说,但他们之间有契约,周祈能通过这份力量感受到瓦沙克的喜悦的情绪。
甚至到后来,这家伙会变成普通大小的狗,蜷缩在周祈床尾,和他一起睡觉。
……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终于到了律令诗奴阿蜜妲前来林地宫殿的日子。
瓦沙克换上他最华丽的衣服,还在他的狗头上挂了一堆银质的装饰,丁玲咣当的前去迎接。
“你就站在我身后,什么话也别说,等我把她带到寝殿之后再行动。”
周祈依旧扮作他的随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们前往林地大门所在的广场,阿芙颂已经早早在那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