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打开了存放星虫的匣子,金色的光芒在一瞬间回到他腹部的敕印之中,并开心地蠕动了几下,好像是在表达“回家”的喜悦。
来到一个新的世界,周祈再次尝试和精神领域中的敕印符号们建立联系,试探着给他们逐个传递消息。
普路托的屏障仍然存在,周祈叹了口气,收回注意力。
但就在这时,他的精神领域突然获得了一份回馈。
周祈的心猛地狂跳起来。
他急忙集中精神到精神领域,查看那份回馈回来的信息。
他紧张到手指都在颤抖,以至于海因里希朝他投来疑惑的目光,“周,你怎么了?是我的净化出问题了吗?”
“不、不是……”
周祈咽了咽口水,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是那个灵动的蝴蝶符号重新出现。
可让他失望的是,回馈并不是来自信徒的敕印,而是一份契约。
“瓦沙克?”
周祈忍不住念出契约对象的名字。
第225章铸光时代(八)
“瓦沙克是谁?”
听到同伴口中出现一个陌生的名字,海因里希不免有些疑惑。
周祈没有功夫回答他的问题,注意力全在自己和瓦沙克的契约之上。
说是契约,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敕印,通过一个符号建立了从属关系,从而支配契约对象的所有。
其他人的敕印都被屏障阻隔,怎么就瓦沙克的还能互相连接?
因为这里是虚界,而瓦沙克是虚界的生物?可瓦沙克现在明明在普路托的银贝壳街中……
周祈试着通过瓦沙克的“反馈”获取更多的信息,却发现对方似乎正在试图通过两人之间的联系定位自己现在的位置。
这是什么情况?
作为契约中的主导者,周祈很轻易就利用那份回馈反过来探查瓦沙克的信息,而得到的结果却让他更加惊讶。
瓦沙克的气息竟然就在附近。
周祈微微张开嘴巴,这时才想起一个被自己忽略的事实,虚界是一个已经消亡的世界,它的历史已经停在腐败君王逝去、腐骨蝶迁徙至普路托的那一天。
他看向海因里希,向对方确认,“我们是不是回到了虚界的过去?”
金发男人勾起嘴角,“是啊,虚界是灰域的下方,象征着往日,我们作为外来者,无法选择出现在时间线的哪个刻度,所以我也不知道现在是虚界历史的哪一段,但是你看这里……”
他抬起右手,用食指指向天空。
周祈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星虫帮助他铺展开灵知,他的感官穿透笼罩在树林之间的浓雾,看到一轮悬挂在无尽远处的、金灿灿的辉光。
它宁静而高远,沉默而无声地向外散发着光亮。
不知道为什么,周祈竟然从那轮辉光中感受到了与星虫相似的气息。
“那是什么?”
“是普路托。”
海因里希回答他,“我们的家乡。”
恍惚间,周祈回想起腐骨蝶阿利亚曾经说过的一段话,——“虚界和普路托之间的位置关系是一种抽向的上下位,普路托就像是一盏悬在虚界顶端的电灯。”
这一刻,他对这句话有了全新的体会,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那轮寂静的辉光永远高悬在天空的正中央。
“我们现在处在虚界的过往,看到的普路托也是曾经的普路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海因里希顿了顿,“这应该是普路托最初的辉光。”
“最初的辉光?”周祈有些不解。
海因里希微笑着向他解释,“你听说过拂晓吗?”
周祈点了点头,“听说过,但不清楚具体的含义。”
“我们的世界总共出现过两次拂晓,在广为流传的说法中,第一次拂晓是献火之龙盗取火种、继承辉冕,第二次拂晓是永昼之神嬗变。”
广为流传的说法?
周祈一愣,敏锐地捕捉到男人的弦外之音,“难道这是错误的说法吗?”
海因里希打了个响指,“没错,永昼是通过嬗变创造的光明,并不是真正的拂晓,就像小卷毛说的那样,真实的历史是被高塔封锁的隐秘,二次拂晓真实存在,只不过时间线被刻意地混淆了。”
“我曾在隐修会的藏书塔阅读过一本密传,了解到一部分真相。”
男人的声音平静而柔和,就像在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那本密传中记载,普路托诞生于一片浓雾之中,世界没有光明,被黑暗笼罩,无边的灰域滋生了异种,它们拥有奇诡的能力,孱弱的人类只能在黑暗的夹缝中苟活,在隐修会的记录中,这个时期被称作‘无光纪元’。”
“饱受凌虐的人类最终决定举行一场献祭,以此来换取神明的庇佑,那场献祭持续了一百天,人类的鲜血甚至染红了天空,尸骨堆成无数的高山,哀嚎与哭泣充斥在普路托的每一个角落。”
讲到这里,海因里希叹了口气,“这段不为人知的隐秘过往被称为‘百日血祭’,在这过后,普路托的神终于垂下了祂的注视。”
“祂行使权柄,一轮辉光自大陆的边缘升起,驱散浓雾,人类终于以同胞的生命为代价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希望和曙光,这就是第一次拂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