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暖橘色的余晖透过窗棂,在膳桌上洒下一片温柔的光晕。
穆琯玉面前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香气在暮色中氤氲开来。
想是昨晚太医特意嘱咐要给她补充营养,膳房才备了这许多佳肴。
她正小口啜饮着莲子羹,忽见庭院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萧景瑜一袭月白锦袍,腰间玉佩在行走间出清脆的声响。
穆琯玉眼眸一亮,起身追了出去。
“殿下!”
她在回廊下微微喘息,故意侧身让后颈的淤青暴露在暮光中。
萧景瑜的目光掠过她后颈的淤青时,指尖无意识蜷了蜷。
那抹青紫在瓷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让他想起幼时养过的白雀。
那白雀被宫人失手捏伤时,也曾这般可怜地瑟缩着。
“怎么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三分。
“殿下陪奴婢用膳可好?不必真的动筷,只要……只要坐在那里就好。”
她仰起脸。
萧景瑜忽然现她的眼睛像浸在清水里的黑琉璃,映着晚霞竟透出几分琥珀色。
倒是比御赐的缠丝玛瑙盏更……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耳尖却悄悄热了起来。
许是见他没回答,她解释道。
“这深宫里,奴婢总觉得……太孤独了。”
孤独二字像一把钥匙,倏然打开了萧景瑜尘封的记忆。
曾几何时,母妃总会在这样的黄昏为他布菜,笑着听他讲述功课。
自母妃薨逝后,他便再未与人单独共膳。
膳房每日送来的八珍玉食,不过是提醒他太子身份的道具罢了。
“行吗?”
她又问。
“嗯。”
他听见自己应了声。
膳桌旁,穆琯玉小口吃着翡翠饺,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小松鼠。
萧景瑜望着她出神,直到被她羞赧的声音惊醒。
“殿下这般看着……奴婢要吃不下了。”
“抱、抱歉。”
他仓促移开视线,耳尖却悄悄红了。
“奴婢不是要责怪殿下。”
她忽然绽开笑颜,眼尾弯成新月。
“能得殿下相伴,奴婢心里欢喜得很。”
“从前总忙着伺候主子,竟不知膳食能这般美味,在那边,连青菜都是蔫的……”
话到一半又抿唇噤声,怯生生改口道。
“奴婢失言了。”
萧景瑜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莫名酸。
却见穆琯玉忽然起身。
“殿下如今锦衣玉食,又有忠仆相伴,为何还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