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开口:“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又云,德有伤,贻亲羞。”
“东旭这事儿,做得确实欠妥。一大爷和二大爷说得对,这不仅仅是贾家的事,这关系到我们整个大院的风气。”
阎埠贵摇头晃脑,继续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今天觉得不跟师父打招呼没关系,明天是不是就能不尊重院里大爷?后天是不是就能欺负邻里了?”
“这风气,必须得刹住!否则,咱们这先进大院的脸往哪搁?街道办会怎么看我们?”
三位大爷你一言我一语,配合默契,一顶顶不尊师长、破坏团结、带坏风气的大帽子狠狠扣下来,压得贾家三人几乎喘不过气。
贾张氏气得浑身哆嗦,想要反驳,却被秦淮茹死死按住,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更授人以柄。
贾东旭低着头,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嵌进肉里。
屈辱、愤怒,又无力辩驳的感觉几乎将他淹没。
他看着师父那张痛心疾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和虚伪。
贾张氏被这连番的指责和扣帽子气得眼前黑,胸口剧烈起伏。
贾张氏心里清楚,三个大爷联手了!
此时,她看着易中海那副虚伪的嘴脸。
听着阎埠贵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
再看到自己儿子那憋屈痛苦的样子。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老贾啊,你睁开眼看看吧!”
贾张氏猛地一拍大腿,一屁股就瘫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扯着嗓子嚎哭起来,声音尖厉刺耳。
“你走得早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让人欺负啊!没天理了啊!他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老贾啊!你快把他们带走吧!把这些黑心肝的都带走吧!”
她一边哭嚎,一边在地上翻滚,弄得一身尘土,头也散了,状若疯癫。
这是她惯用的撒泼伎俩,也是被逼到绝境的无奈反抗。
这一出“叫魂”,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有些老辈分的邻居脸上露出些许忌讳的神色,但更多年轻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易中海、刘海忠和阎埠贵三人则是脸色大变!
“宣传封建迷信”这顶帽子,在这个年代可是能压死人的。
贾张氏这简直是在找死,而且还要拖他们下水!
“贾张氏!你胡说八道什么!”
易中海第一个厉声喝止,脸色铁青道:“快起来!成何体统!”
刘海忠更是又惊又怒,跳起来指着贾张氏:“反了!反了!你敢搞封建迷信这一套!还敢威胁院里大爷!你这是公然对抗新风!”
阎埠贵急忙说道:“老嫂子,快住口!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要犯错误的!”
易中海眼看局面要失控,立刻祭出最狠的威胁,声音冰冷严厉:“贾张氏!我警告你,立刻停止你这种封建迷信的恶劣行为!”
“否则,我这就上报街道办!说你公然宣传迷信,破坏社会风气!到时候别说你在院里待不下去,就是把你送回乡下老家劳动改造,也不是不可能!”
送回乡下!
这四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刺中了贾张氏的死穴。
她之所以死死扒着城里,就是因为农村日子苦,而且她早就没有地了。
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她的哭嚎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猛地一滞。
只剩下压抑的、绝望的抽噎。
她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只能用怨恨又恐惧的眼神,看着易中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