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伤了她?
四年前的噩梦如潮水般涌来,万安宫冲天的火光映红半边夜空,她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素白衣襟,还有他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时,那种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绝望。
不,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绝不!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眼底翻涌着近乎暴戾的暗潮,指节攥得咯咯作响,剑鞘在掌中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柳无痕……竟敢碰她!
嫉妒、愤怒、恐惧,所有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撕扯,最终化作一声低吼。
“把她还给我!”
他一步上前,剑锋出鞘时带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寒光直指柳无痕咽喉。
他的声音冷得让人胆寒,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别让我说第二遍。”
“还给你?”
柳无痕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他垂眸凝视怀中人儿,指腹轻轻擦过姚浅凝唇角的血痕,当着萧景琰的面,将染血的指尖抵在自己唇间。
舌尖缓缓舔过血迹,喉结滚动着咽下这口腥甜。
她的血是烫的。
他本该觉得腥甜,可舌尖尝到的,全是记忆中她唤“阿痕”时的甜,全是她说会喜欢他时,那种拥有全世界的甜蜜。
她……真的说过会喜欢他吗?
“她流的是我的血……你配要吗?”
他说谎了。
这血分明是她的,她的痛,她的泪,她碎裂的信任,她支离破碎的真心。
可那又怎样?
既然她为他痛了,那这血就该是他的。
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生死爱恨,早该是他的。
从四年前他们相遇开始,从她把他打飞开始……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鹤羽耳坠在杀意中震颤,折射出细碎寒光。
他非但不退,反而向前一步,让剑锋刺破颈侧皮肤。
殷红的血线蜿蜒而下,混着姚浅凝的血迹渗入墨色衣领,在布料上晕开暗色花纹。
疼吗?
不及她倒下的万分之一。
萧景琰的剑再利,也剜不出他心底的腐肉,那块因弄丢她而溃烂的疤。
那疤痕日日夜夜都在化脓流血,只有她的目光才能治愈。
“萧景琰……”
他忽然勾起一抹癫狂的笑,眼角泛起病态的嫣红。
“你猜,她醒来后……会更恨我……”
若不能做她心头的朱砂痣,那就当那把捅穿她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