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看斜阳
转眼又是三年。
霍啓从西域回来了,他在西域历练得很好,不仅平定了几次小规模的叛乱,还带回了西域各国的风土人情,写成了一本《西域记》,深受汉武帝的赞赏,被擢升为中郎将。
云溪的丈夫也官至御史中丞,夫妻和睦,又添了一个儿子,取名霍承宇,意为继承家业,宇宙安宁。
霍去病的鬓发又白了些,却依旧精神矍铄,他渐渐将一些军务交给霍啓,自己则多了些时间在家陪伴沈绾,两人常常一起去逛长安的集市,去城外的庄园小住,像普通夫妻一样,享受着平淡的幸福。
这日,他们去城外的庄园散心。
庄园是霍去病几年前买下的,有山有水,还有一片很大的梅林,此时正值深秋,枫叶红透,层林尽染,美得像一幅画。
沈绾坐在湖边的亭子里,看着霍去病在不远处钓鱼,他穿着一身素色常服,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少了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闲适。
“钓着了吗?”沈绾笑着喊道。
霍去病回过头,举起鱼竿,一条银白色的鱼在阳光下闪着光:“刚上鈎,晚上给你做鱼汤。”
沈绾笑着点头,拿起带来的针线,继续绣一幅梅林图,这幅图她绣了很久,上面的每一朵梅花,都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府里的那株红梅。
“绾绾,你看那是什麽。”霍去病忽然喊道。
沈绾擡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中,一群大雁排着“人”字形飞过,往南飞去。
“是大雁。”她笑着说,“秋天了,它们要去南方过冬了。”
“是啊,大雁南飞,总有归期。”霍去病放下鱼竿,走到她身边坐下,“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沈绾想了想:“快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了啊。”霍去病感慨道,“真是弹指一挥间。”
“是啊,二十年了。”沈绾放下针线,靠在他肩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穿着铠甲,眼神冷冷的,吓了我一跳。”
“你当时也没好到哪里去,鬼鬼祟祟的,像个小贼。”霍去病笑着打趣,眼里却满是温柔。
两人相视一笑,往事像潮水般涌来----第一次在书房的拘谨,第一次冒险进言的忐忑,第一次分离的牵挂,第一次抱着孩子的喜悦,点点滴滴,都成了岁月里最珍贵的宝藏。
“还记得那支箭吗?”沈绾忽然问,“你从祁连山给我带回来的那支。”
“怎麽不记得。”霍去病说,“我还收着呢,在书房的木盒里,跟你那个笔记本放在一起。”
沈绾的心里暖暖的,那支箭和那个笔记本,是他们跨越时空的见证,是他们爱情的起点。
“等我们老了,就把它们交给啓儿,告诉他我们的故事。”沈绾轻声说。
“好。”霍去病握住她的手,“让他知道,他的父母,曾这样深爱过。”
夕阳西下,金色的馀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的大雁渐渐消失在天际,近处的枫叶红得像火,沈绾靠在霍去病的肩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样的一生,真好。
又过了十年。
汉武帝驾崩,汉昭帝即位,霍去病因功高盖世,被尊为“辅政大臣”,但他推辞了大部分职务,只保留了大司马的头衔,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培养霍啓上。
霍啓已成为朝中重臣,深受新帝信任,继承了父亲的衣钵,镇守边关,保家卫国。
云溪的孩子们也长大了,霍念绾出落得亭亭玉立,嫁给了一位太傅的儿子,霍承宇则像舅舅一样,投身军旅,成为了一名年轻的军官。
霍去病和沈绾搬到了城外的庄园定居,远离了朝堂的纷争,他们的头发都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却依旧形影不离。
每日清晨,他们会一起在庭院里散步,看日出,听鸟鸣;午後,他们会坐在廊下晒太阳,霍去病读兵书,沈绾做针线,偶尔相视一笑,便是千言万语;傍晚,他们会一起看夕阳,回忆往事,说着孩子们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