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钱玉兰捂着心口的手指发白,身子发抖,眼中装着满满的不敢置信,她实在想不明白,当初那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陌生得让她害怕,更让她心痛!
但是她更知道,孩子没养好,她作为母亲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忍着心痛,硬下心肠道:
“宋平文,宋茂山没教你怎么做人,我教你!作为一个人,你首先要知道什么礼义廉耻!做人就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任何时候都堂堂正正,不用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害人,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你知道吗?”
宋平文不屑地冷笑,直翻白眼。
钱玉兰怒火攻心,抬手便给宋平文一个大嘴巴子,巴掌声异常响亮。
宋平文直接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如同野兽一般疯狂扭动着,面容扭曲。
“我就不知道,怎么了?有种你打死我!来啊!”
钱玉兰死死抿住嘴,抬手又是一巴掌下去,声音颤抖还带着哭腔,眼神脆弱却又坚强。
“好!你娘我今天就好好教你怎么做人!”
“第一,婉儿是你妹妹,你是兄长,你设计你妹妹,就是不仁不义……”
这一天早上,宋平文的嚎叫声与外头的疾风骤雨交织。
中间宋平东没忍住,头伸进屋里看了一眼,就见他那个向来白净的三弟,如今快被打成猪头,嘴巴都肿了。
下午雨停,郭浩然竟然又来了。
第163章
郭浩然三言两语和钱玉兰说明来意,随后便推开门来到宋平文的屋子。
因为早上的一场“教儿做人”行动,虽然钱玉兰勉强收拾一番,屋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宋平文尤甚,说是蓬头垢面也不为过。
还有他那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状况十分惨。
郭浩然了解宋平文,知道他爱洁,平日里换衣裳换得最勤,十分注重形象,可如今邋遢成这样,宋平文竟然也一声不吭?
郭浩然哪里知道,他这是被钱玉兰打得脾气上来,自尊心不允许他向钱玉兰服软。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这一辈子都被毁了,还注意什么形象?
依旧被捆住手脚的宋平文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仅剩的一只眼阴沉地转过去。
“郭浩然?”宋平文扯动嘴角冷笑,“怎么?来看我笑话的?”
郭浩然眸色深沉不露情绪,只淡淡道:“不是。”
宋平文蓦地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好半晌才勉强止住。
“不是?不是你过来干什么?你总不会是来找我叙旧的吧,子问?”
见昔日好友变得面目全非,甚至面目可憎,郭浩然心中痛惜。
“平文,从前在书院时,你不是这样的,为何如今变得如此,我已经认不出你来了!”
宋平文怒眉冷眼,语气挖苦:“得了吧郭浩然!少在那假惺惺地装模作样!从前书院我学问总压你一头,如今我成这样,便再无人挡在你前头,你不开心吗?”
宋平文的冷言冷语与冷漠嘲弄的姿态激醒了郭浩然,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他认识的宋平文不复存在,眼前偏执又疯狂的宋平文才是其真面目。
他不该再心存幻想!
虽是如此,郭浩然狭长的丹凤眼还是划过一抹痛色,他飞快垂下眼,语气没有波澜地道:
“是……你设计我与婉儿,毁了我们命运在先,看你如今这个样子,我是应该高兴,高兴你得到报应才是,但是……又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你落魄我就能高兴么?可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看到的是我与我的好友宋平文科举顺利,我们能当一辈子的至交好友与兄弟?希望我与表妹早日成亲……”
“现在这样子,有哪一件事如我所愿,所以,我又有何开心可言?”
“够了!”宋平文粗暴地打断他,“郭浩然,少在我面前说这些恶心的话!更不要自作多情,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作朋友!”
“我跟你交好不过就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如果你爹不是郭闻才,你身上有哪一点值得我多看一眼?”
“所以,请不要再来恶心我!”
纵然郭浩然向来姿态稳重,还是被他这番话说得脸色又青又白。
宋平文见之却更加开怀,笑容透出几分扭曲:“怎么,这就受不住了?我还当你是儿子见着失散多年的亲爹,赶着孝敬我呢!呵呵呵……”
郭浩然顿时怒不可遏,原本受害的是自己,如今却被宋平文挖苦讽刺,天下还有这个道理?
他狠狠呼吸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提拳而上的冲动,点点头道:“宋平文,从前是我眼瞎,看错了人!从今往后,我们割袍断义!”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狭长的眼眸中泛起冷意。
“看来我今日也就不必对你手下留情!”他说着将手中钱袋塞回袖口,道:“这银子本是替婉儿给你的补偿,但你对不起我们在先,所以是不必给了!”
宋平文不屑地冷笑:“假惺惺!”
郭浩然不为所动,“我此次前来,最重要的目的是告诉你,婉儿嫁到郭家,便是郭家人,而且她肚子里还有郭家的骨肉,如果你还想着对婉儿下手,我奉劝你三思而行。我郭家没多大能耐,但想护住自家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顿了顿,道:“虽说你无法再参加科举,但是做教书先生也是条出路,日子总比村里种地的好,所以我劝你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
“如果你冥顽不灵,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那不仅是你父母兄弟不原谅你,我们郭家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