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乔妹呢?
这个问题一出来就让江映理性的思考陷入了停滞。
然後她就明白,人不可能永远理性地看待每一件事,对于至亲之人,难免会有几分偏向,假使乔妹作为污染种,完全失去了记忆,也在慢慢丧失人性,向煞靠拢。
这种时候,她能够坦然地切割过去的乔妹和现在的乔妹,说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吗?
不能,江映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出这个答案。
她说那不是出自乔妹的本心,正因为不是出自她的本心,所以她才要去阻止她,去寻找她,若她失去了记忆,那麽她就帮助她找回记忆。
若找不回记忆,那就创造新的记忆。
触及白的注视,江映的脑内风暴最终停止了,她想,人不可能永远公正,在合理的做法面前,情感是最大的阻碍。
“我曾经说过我不会混淆现在的你和曾经的你,毕竟你没有过去的记忆,对你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吧,对我来说也是。”
白静静地看着她。
“我之前是这麽想的,现在想想,那样似乎不太公平,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江映灿烂一笑。
白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值得吗,冒牌货们所追寻的,让他去找回的,是她吗,还是其他的什麽。
这就是全部的记忆吗,在那燥热的盛夏里,蝉鸣声不止,朗朗读书声,偶尔也会想起这样的场景,不经意间微凉的触碰,来自旁边之人的馀温。
再次来到裂隙里,白又回想起了某些细碎的片段,他确信,他们以前是认识的,不止是认识。
可为何她面对他如此平淡。
平淡得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她说,我不会混淆你们两个人的,你们不一样,那正是白希望的,确实是他希望的,他不要那些冒牌货们的优柔寡断,也不要他们辗转反侧的犹豫不决。
倘若一切都会按照黑星的计划前进。
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让他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以後自己该用什麽样的姿态活下去,生或死都无趣,可他也不愿草草地结束自己这一生。
是进化……还是滞留。
残缺种要向哪边靠近,取决于他们自己。
白选择了前者。
他想问点什麽的。
只是那笑太晃眼,一时间让他忘记了想要说什麽,最终只是点点头。
朋友……朋友也不错。
江映则是摩挲着石头,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些什麽。
两人一时间无言,陷入沉默,皆心怀鬼胎,各有顾虑。
……
游星顺利地为自己在白鸟基地谋得一份工作,是暂时的,他没有加入任何小队,用他的话说,就是太束缚了,作为冒险家是追寻自由的。
他不会停留太久,认识江映馀禾是意外,与她们同行是值得珍藏的回忆,可旅途是向前的,他们的追求不同,注定有离别的那一天。
至于现在为什麽停留了这麽久。
“因为没钱啊,没钱干得个了个啥,人是要吃饭的!”
游星脚踩在凳子上,发表着自己的豪言壮志:“我迟早会找到大秘宝的!”
“你不是把黄金石卖了吗,那东西值不少钱吧……”江映以为他不缺钱,这家夥平时花钱没见他节省过。
“是挺多钱的……”游星略显心虚,“不过钱这种东西嘛,就挺不经用的……”
江映看着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觉得这话显得不那麽可信。
“这是道具,道具!”游星举起手臂嚷嚷,并向她展示,“这东西可神奇了,你想想,当你身处危险的环境却失去了意识,那是不是相当危险,这时候就需要有人鞭策你!”
“它的用处就显现出来了,只要检测到你陷入非正常的昏迷,它就会産生电流电醒你,怎麽样,是不是特牛,我花大价钱买的,我还给你们买了俩。”
游星边说边把大金链子塞到江映手里,他此行之一的目的便是这个。
江映默默竖起大拇指,说:“我算是知道你的钱去哪里了。”
扯了一些没营养的话题後,两人才终于谈到正事。
游星递给她一叠纸张,整整齐齐地钉在一起,黑纸白字,密密麻麻,字体飘逸俊秀。
“你拜托我调查的事情,污染区,污染种,灰塔,还有……落月基地的队长白,你调查他干嘛,刚刚我碰见他了,每次见到这家夥都臭着一张脸,我怀疑他对我有意见。”
游星振振有词地分析着。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单纯就是那表情。”江映接过调查笔记,仔细地看了起来。
其中有一处特地用红笔划出来的标记引起了她的注意。
“灰塔的最高管理员——泽奥尔,终末地最强的终焉级魇煞,灰塔由她一手建立,需特别注意,她似乎在收集一种名为白石板的东西。”
白石板?
江映眉头一皱,这东西跟黑石板是什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