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鲜妍美好的曾经悄然湮灭,只剩下他一人守着那些零碎成泥的回忆。
过去两年了,他的病也好了一些,但没法真正根治。
关于极优Alpha荷尔蒙相关的问题一直是世界无数学者孜孜不倦攻克的难题,即便耗费巨大财力物力,也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两年内一下子取得什麽突破性的进展。
母亲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母子两人散步到一处湖边,他低头沉默地看着水中倒影的月亮,脚步不由驻足。他低眸沉思在遥远的中国明鸾会和自己望着同一片皎月吗?
他意识到两个国度有着时差,两人不会看到同一片明月。
郑佩屿想起他错过了当初约好的明鸾的毕业礼,满满的遗憾充斥在怀中。
突然他很想抱抱Beta,不知道这些年明鸾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到更好的人。
其实这两年在M国,他也接触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按理说见过这麽多风景,真爱挑不出,凑合的总能碰到几个,但感觉不对丶什麽都不对。
郑佩屿感觉自己患上精神洁癖,如果不是那个人,那就不是他要等的人。所以那些人都只维持在萍水相逢亦或者点头之交的程度,没一个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坎。
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明鸾的轮廓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剥离了爱欲,思念却愈发鲜明。他想如果真的错过这个人,自己会遗憾终生的。
绕过宁静澄澈的湖泊,郑佩屿突然止步,他向母亲提出一个暂时回国的请求,想亲自去确认Beta现在的情况。
他说,如果明鸾遇到更好的人,自己会放手。
出乎意料的,郑母答应了,但是提出要陪他一起。
登上回国的飞机,风卷起他风衣的衣摆,回头望去他心里在想的却是如果以後结婚,早晨躺在家里的床上刚刚睡醒,希望臂弯旁枕着的人是明鸾。
刚下飞机,一路舟车劳顿,他就急着要找人。
但一时之间哪那麽容易查到线索,休息两天後,那是一个雨天,郑佩屿坐在G大附近的咖啡店内手捧热气腾腾的拿铁,视线扫过明净橱窗,惊觉一抹熟悉的身影,穿着黄色外卖服开着小电驴穿梭在街巷。
在郑佩屿惊愕而瞪大的双眸中,小电驴载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停驻在咖啡店门口。
明鸾披着雨衣进来,清秀的脸上都是透明的水渍,雨水混着汗水,发丝被濡湿几根沾黏在额头,向前台取了一款提供外送服务包装好的小蛋糕。
郑佩屿还没反应过来,明鸾就提着蛋糕再次匆匆冲进雨幕中。
他当即起身将咖啡钱压在杯底,匆惶推门而出,开着车追上去。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想上前打招呼,问一句你有没有想我。
小电驴停驻在一栋居民楼前,在车内他看到明鸾提着蛋糕盒步履匆忙上楼,宽大雨衣兜不住明鸾瘦削身形,不少雨丝顺着风飘进缝隙,被风吹着扬起雨衣,腰间衣服一片暗色,是衣服被泅湿残留的水。
郑佩屿停好车下车撑伞跟了上去,这片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只能选择爬楼。
当爬到五楼,在楼道内还没找到明鸾,他就听到楼上因送迟了为了一个差评不断哀求的泣音。
他慢慢朝声音发出的源头走去,水顺着收起的伞缘一滴滴连续不断淌到水泥沏成的楼梯上,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眼底闪过疯狂的神色。
他构想过无数次两人的重逢,却唯独没想过竟是在如此幽暗破旧的居民楼。
宛如猫捉耗子般起了逗弄的心思,掏出手机给明鸾发消息,“你猜我现在在哪?”
与此同时,他终于站在楼梯尽头,这里有一片凸出的墙壁,墙壁遮掩了郑佩屿高大的身形,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明鸾,对方却发现不了他。
他痴迷地窥伺着明鸾因营养不良而过分尖翘白皙的脸,深刻压抑的激动被无限放大,那阵颤栗的兴奋感已经无法忽视了,身子都在隐隐颤抖。
他可爱的Beta在看到消息後习惯性微微佝偻的瑟缩身子霎时直了,瞪大依旧黑白分明的澄澈双眼不断往四周看,不知为何虽然是陌生号码,但明鸾就觉得是郑佩屿发的。
在感受到视线突然往这边看的前一刻,郑佩屿往墙後藏了藏。
明鸾惊慌失措找寻的模样像被发现偷吃东西的仓鼠,似乎是生怕被人看到这样落魄的自己。
郑佩屿心底深涌上莫名的悲凉情绪,是心在抽痛。
顾及明鸾面子,他躲着没出现。
手机上发来一条短信:你在哪?
明鸾低头咬唇,手指快速敲打,又紧跟着一句:你不会在哪个地方偷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