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颖没有久待,驱车回到了郁姝瑾给她的独栋别墅。这里是她开展一些“特殊”医学研究的地方,知道的人除了她就只有郁姝瑾。
她停好车後,扶了一下银丝框眼镜,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许连月自从被拘留所关了半天後,就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学生领了出来。还没开始撒泼打滚,就被打上了一针镇定剂。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脚腕多了一个银色的锁链,牢牢地固定在床头。
被算计的愤怒充斥着她的胸腔。
她向来无所顾忌丶横冲直撞,怒气是她唯一的燃料。她一把踹掉床头边的台灯,连带着放好的米粥和水杯都摔得粉碎。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徐若颖赶到的时候,眼皮使劲跳了两下,但她一声不吭地站在地下室卧室的门口,静静地看着里面的狼藉。
许连月看到她时,怒火中烧,像一头得知自己被戏耍的饿狼。
可是徐若颖依旧那副单纯丶不知人心险恶的大白兔形象,她迈过门槛,走进了许连月的攻击范围,“是不喜欢喝粥吗?”
许连月根本不搭理这句废话。
她混迹社会十几年,没上过一天学,从记事起就跟着李联那个畜生靠手脚谋生。她坚信以自己的速度和力量,绝对可以把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兔狠狠打倒在地,甚至还能从她身上弄点钱花。
房间的灯光不是很亮,许连月的视线开始叠影模糊。
她晃了晃脑袋,步伐不稳地向徐若颖靠近,声音压得很低,“是你救了我吗?”
徐若颖似是没有听清,又向前迈了一步。就在这一瞬,许连月迷蒙的眼神瞬间清明,狠戾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双拳出击,如猎豹般迅猛有力,直取徐若颖的面门。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发生。她的双拳被一双看似纤细无力的手轻松握住,就像落入了一个无形的陷阱。
许连月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震惊,“怎麽会?怎麽可能?”她的拳头连一般的成年男性都接不住,更何况面前这个并不高壮的女子。
“咔哒。”
两声轻微却清晰的骨响在空气中炸开。
“啊!”许连月痛呼出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徐若颖依旧语气温和,“我喜欢整洁的房间,希望你下次生气不要再把房间弄得如此乱。”
许连月恨得咬牙切齿,“你凭什麽关着我!”
“受人之托罢了。”徐若颖的声音还带着少女的稚嫩,所作所为却让人心底发凉。
“谁!是谁?”许连月恨不得把这个委托人生吞活剥。
“保密。”徐若颖唇角微微挽起一抹弧度,注视着许连月修长高挑却狼狈的身体,“但你放心,我不会轻易伤人。”
“我要出去!”许连月挣扎着站起来,她的两只手臂只能软绵绵地垂在腰侧,只能凭借着身体的扭动来发泄愤怒,“你就不怕等我出去以後报警抓你?”
“哦,这个嘛,不怕哦。”徐若颖俯下身,在许连月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让许连月的身体瞬间僵住。
许连月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猛地一口咬在了徐若颖的脖颈上。铁锈味瞬间充斥着她的口腔。
“咔。”
又是一声轻响,许连月的下巴被卸了下来。
徐若颖将人抱到床上,用床单把她的脚腕束缚住,然後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房间。期间,许连月因为下巴被卸,只能发出一些含混不清丶带着怒气的“呜呜”声。
徐若颖并不奢望能与许连月和谐相处,也不指望能凭一己之力感化她。
她深知,世界落在每一个人身上的风雨是不同的。有些人天生好命,一辈子活在金字塔顶端,不沾风雨;而大部分人,都在风雨里蹉跎,有顺意,更多的是逆境。
但还有一些人,生下来就不幸。在命运的蹉跎里,他们总是被抛弃丶被扔下。他们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可能一辈子都只能躲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
而徐若颖要做的,是将这头来自黑暗的野兽,完成社会化。
她端来新的粥,放在床头,“想吃饭,就乖一点。你点头就代表同意,我就会帮你把下巴复位。”
许连月瞪着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但最终,她还是无力地点了点头,像一只被拔了牙的狼,只能在心里默默舔舐伤口。
楼上,许吟玉从梦魇中惊醒。她梦见母亲醒来後一个人在病床上呼唤她的名字,而她却被郁姝瑾强制留在别墅里,怎麽也跑不过去。
她坐起身,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撒在她的身上,为她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银霜。
房门被轻轻推开,郁姝瑾走了进来。她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意,看到许吟玉醒着,脚步顿了顿。
“感觉怎麽样?”她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许吟玉的额头,确认烧已经退了,微微松了口气。
许吟玉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白天的发作像一根刺,扎在两个人的心里。
郁姝瑾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沉默了片刻,率先打破僵局,“解约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许吟玉不敢置信,神情凝滞。
“不用了。”许吟玉轻声打断她,“只当你的贴身助理也挺好的。”
郁姝瑾怔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