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薪收到苏晓微信时,正在整理周凯交代的“私人文件”——那是一堆需要逐页扫描归档的合同,密密麻麻的条款看得她眼睛酸。微信内容很简单:“我来你公司附近了,下午六点咖啡馆见,有急事找你,关于离开这里的事。”
“离开”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麻木的思绪。她想起苏晓之前说“会帮她找机会”,心里泛起一丝微弱的期待,却又立刻被“o万违约金”“妈妈的医疗费”压了下去。纠结了一下午,她还是在下班时悄悄绕开周凯的办公室,往咖啡馆走去——她想知道,苏晓是不是真的找到了能让她逃离的办法。
咖啡馆里人不多,苏晓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她进来,立刻招手:“这边!我给你点了热牛奶,知道你胃不好。”桌上放着一份打印好的文件,封面写着“新公司录用意向书”。
“我托朋友找的,这家公司在邻市做智能家居售后,待遇比你现在好,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你的情况后,愿意帮你承担万的违约金。”苏晓把文件推到她面前,语气带着急切,“你只要点头,下周就能去面试,面试通过咱们就跟周凯谈离职,就算剩下的万,咱们也能慢慢凑,总比在这里被他榨干好!”
凌薇薪看着意向书上“月薪ooo元”“五险一金全额缴纳”的条款,心脏忍不住加跳动——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是能让她摆脱周凯的机会。可她刚想开口说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周凯的微信:“薇薪,你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没给她打生活费,是不是手头紧?要是缺钱跟我说,别不好意思。对了,她还问你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让你别跟陌生人来往,免得被骗——你这个年纪,很容易被人用‘找工作’当幌子骗钱,要多注意。”
“妈妈”“钱”“不三不四的人”,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戳在凌薇薪的软肋上。她猛地想起,这个月因为忙着完成周凯的“额外任务”,确实忘了给妈妈打生活费;她又想起周凯之前说“外面的公司都是骗经验的”,心里瞬间慌了——苏晓会不会真的被人骗了?这家新公司会不会是个骗局?要是自己辞了职,违约金没凑够,妈妈的医疗费没人报销,怎么办?
“薇薪,你怎么了?”苏晓看出她的脸色不对,连忙问,“是不是担心违约金?我跟你说,这家公司是正规的,我朋友在里面做hr,绝对靠谱!”
凌薇薪攥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白。她看着苏晓急切的眼神,又想起周凯微信里的话,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着。最终,对妈妈的担心和对未知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她不能冒险,不能拿妈妈的医疗费和自己的未来赌。
“对不起,晓姐,我……我不能去。”凌薇薪的声音带着颤抖,“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周凯让我今晚加班整理文件,我得回去了。”
“加班?”苏晓愣住了,她看着凌薇薪慌乱的样子,又想起刚才在咖啡馆门口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周凯的车就停在街角,车窗半降,他正低头看着手机。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是不是周凯给你消息了?他是不是威胁你了?薇薪,你别信他的话,他就是怕你走!”
“没有,真的没有。”凌薇薪不敢看苏晓的眼睛,抓起包就往门口走,“我真的要加班了,下次再聊。”说完,她几乎是逃着跑出了咖啡馆,连苏晓在后面喊她的名字,都没敢回头。
回到公司,凌薇薪刚走进办公区,就看到周凯坐在她的工位旁,手里拿着她没整理完的文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回来了?跟朋友聊得怎么样?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要是需要帮忙,别跟我客气,咱们这么熟了,我肯定帮你。”
凌薇薪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说:“没什么事,就是普通朋友,聊了几句家常。我现在就整理文件,保证今晚完成。”
“不急,先喝口水,别累着。”周凯递给她一杯热咖啡,语气带着“关切”,“你妈妈那边我已经跟她说了,你最近工作忙,生活费我先帮你打过去了,让她别担心。你要是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别找外人帮忙,外面的人不一定真心对你好。”
凌薇薪接过咖啡,手指碰到杯子的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她终于明白,周凯不仅跟踪她,还故意给妈妈打电话,用“帮忙打生活费”的方式,让妈妈对他产生好感,同时离间她和苏晓的关系。而她,却像个傻子一样,又一次掉进了他的陷阱。
从那天起,凌薇薪主动减少了和苏晓的联系。苏晓给她微信,她要么隔很久才回复,要么只说“在忙”;苏晓给她打电话,她要么说“在加班”,要么直接挂掉。她知道,这样做会让苏晓伤心,会彻底切断自己“逃离的可能”,可她没有办法——周凯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牢牢困住,她连和朋友正常联系的勇气都没有了。
周末,凌薇薪在整理手机时,看到苏晓来的最后一条微信:“薇薪,我知道你很难,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清醒一点,别再被周凯控制了。我给你留了ooo块钱,在你家楼下的快递柜里,密码是你妈妈的生日。要是你想通了,随时找我,我永远都在。”
凌薇薪看着消息,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快递柜,却没有下去取的勇气。她知道,这ooo块钱是苏晓的心意,是她逃离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她不敢碰——她怕自己一旦有了勇气,就会忍不住辞职,然后承担不起违约金的后果;她更怕周凯会因此报复苏晓,让她也陷入麻烦。
最终,她还是删掉了苏晓的微信,拉黑了她的电话。看着手机里空荡荡的联系人列表,凌薇薪靠在墙上,心里一片绝望——她彻底切断了自己的外部支持,彻底失去了逃离的希望。从今往后,她只能留在周凯身边,做他的“工具”,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里,日复一日地忍受他的控制和压榨。
玻璃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凌薇薪看着办公区里亮着的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盏灯一样,看似亮着,却早已没有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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