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知道现在所有的解释都很苍白,钟亦朗没有再继续说,他把吃剩的东西收拾好,慢慢站起来。
林砚擡起头,他在观察钟亦朗下一步的动作,而凑巧的是,钟亦朗也在看他。
过了好久,钟亦朗深深叹了口气。
“秦先生说……你不是我弟弟。”
林砚心道,果然,秦阳元是不会放弃把钟亦朗这个头号忠心的人从自己身边拔掉的机会。
可还没等林砚说任何话,钟亦朗就自顾自地笑起来:“怎麽可能呢,你就是小白。”
林砚有些意外。
秦阳元最擅长软硬兼施,恩威并行,钟亦朗在被他告知後还如此坚定,太不符合常理了。
事情绝对有蹊跷。
既然如此,那把水搅得更浑。
林砚盯着他,缓慢而清晰道:“我不是。”
犹如霹雳在头顶炸开,钟亦朗哆嗦着嘴唇,半晌干笑一声,道:“小白,你……”
林砚淡淡一笑:“爱信不信。”
钟亦朗呆立在原地,屋内又恢复了长久的沉默,直到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他好像瞬间反应过来什麽,突然蹲下身子,用一把小刀挑开了林砚手上的绳子。
一直被绑着的手腕得到了放松,林砚还没来得及动,就被钟亦朗摁住了肩膀。
“这个屋子是三楼最里面的屋子,屋外没有人把守,但是楼梯口有人。”钟亦朗在林砚耳边低且快速道,“凌晨两点到三点是看守最懈怠的时候,你可以在那个时间跑。”
林砚反手抓住他的领子,低声道:“为什麽帮我?”
钟亦朗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容。
“秦先生说你很厉害。”他轻声道,“如果你真的能跑,那就跑吧。”
那把小刀被留在了林砚的手里,钟亦朗扯开他的手,退到门口,在开门前的一刻转头看向林砚,低声道:
“我不希望你被抓住,逃出去,你就有机会,我也有机会。”
随後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门一开一合,林砚有一瞬间的怔忪。
不管是在知道他不是小白的情况下选择帮自己,还是最後留下的那句“我也有机会”,林砚都不明白。
不过有一句话没说错,一直被秦阳元关着不是办法,逃出去才有机会。
林砚一边活动着手腕把玩着手里的小刀,一边盯着门口。
研究院的每一个房间林砚都走过,纵然过了这麽多年,房间内部的构造发生了改变,但大体结构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钟亦朗刚刚说这里是三楼最里面的房间,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凌晨三点,警报伴随着送水人员惊慌的呼喊声一起响起。
秦阳元被人叫醒,披着衣服下楼,就看见了那个送水人员哆哆嗦嗦走过来说明情况。
“人跑了?”
秦阳元的语气里似乎没有太多的意外,他的目光从面前的人脸上扫过,嗤笑道:“意料之中,我就说他不会乖乖听话。”
身边的人凑过来,低声道:“秦先生放心,已经派人去抓了。”
秦阳元呵呵一笑。
“你们抓不住他,也不需要抓。让他跑,他从研究院大摇大摆地离开,就已经是自己断了自己在方棋京那的後路。”
秦阳元眯着眼睛,慢慢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擡起手指划过身边的几个人,最後停在了钟亦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