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土地确权有问题,那也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在履行我们的职责,扯皮也是上头人的事情,安心做自己的工作就好。”
张阳靠在椅背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各处的关节咔咔的响,年久失修的老油条,神情淡定,结论一下,倒是给所有人吃了颗定心丸。
“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着,咱们该干嘛干嘛。”
江瑶无愧于自己乐天派的性格,担忧到焦虑又转变成放松,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情绪转换的相当丝滑。
几人小声聊了几句,没什麽结果,都回到自己的工位去老实工作。
她们安静了,有好事的人就凑了过来。
“唉我说老张,你们这是啥情况,该不会是上个审计周工作出什麽纰漏了吧?”
幸灾乐祸的语气藏都藏不住,再加上那别具一格的尖酸腔调,不用擡头看就知道是谁。
张阳套了掏耳朵,眉毛都没擡一下。
“我说老周,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麽还是那麽爱操心?你看看你那脸色,就是瞎操心操的。”
老周脸一黑,自从那次被游子歌调侃过虚之後,他就格外在意别人拿他的脸色说事。
再次碰了一鼻子灰,他憋着口气缩了回去,风凉话说得调门儿高得出奇:
“我看有些人呐,祸到临头了都不知道,拽什麽拽!”
可惜周围一个附和他的人都没有。
老周往四周一看,游子歌几人正对着电脑认认真真的工作,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而其他组的同事工作的工作,聊天的聊天,没有一个人往他这边看哪怕一眼。
甚至有同事还鄙夷的撇了撇嘴,偏偏人家头也没回,他不好发作。从鼻腔里用力挤出一个哼,老周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的闭上嘴。
到了下午,复核工作小组果然来了,几人被单独叫去了会议室接受问询。
谈话的节奏很快,并没有给几人留下私下交流的空隙。
“对于土地确权问题,最早是由你发现的是吗?”
三个复核组成员坐成一排,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份工作底稿,游子歌坐在三人的对面,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沉稳,面对问询,眼中的神色都没变一下,她轻轻点头:
“是我。”
“那後来又是谁对这份土地确权证书提出异议的呢?”
这句话实际上是有陷阱的,不像是在查明真相,更像是要甩锅责任。
果然是土地确权出问题了,游子歌心下了然,面上依旧沉着,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根据工作流程,在本身存在重大问题的事项上,我们需要对相关证据进行验证。”
“你在进入审计项目小组的时候,是否明确没有亲属与被审单位有任何经济关联?”
坐在左侧的另一位小组成员骤然发难。
“我确定我没有违反审计师职业道德,没有违背审计师的独立性原则。”
游子歌并没有被突然的提问打乱阵脚,前後两辈子加起来干了差不多十年的审计了,这种错误她怎麽可能会犯。
对方问得突然,游子歌回答的相当直白。
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中间的同事微笑开口:
“感谢配合,这也是我们正常的工作流程,希望你理解,至于你说的情况,後续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如果後续还有什麽问题,希望你能理解并继续配合。”
游子歌也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真是个什麽新人,这些自然不会引起她任何的不满。
公司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责任推诿,这几位同事也不过是按领导的意思进行自己的工作,这些无可厚非。
“理解的,也辛苦你们了。”
游子歌起身和三人握手,神态显得比之前放松许多,精致的眉眼在刻意的调整下,显得亲和又不尖锐。
调查组的人目露欣赏,识趣圆滑的人在职场向来容易受到青睐,更何况这个新人长得还这麽好看。
“都是为了工作,今天我们也了解的差不多了,那就一起出去吧。”
游子歌主动走在前面绅士的帮忙拉开了会议室的门,把一个谦逊有礼又不过度谄媚的新人演绎得入木三分。
送走复核组的人,游子歌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收了回去。
经过今天的谈话,她已经明确感觉到,宝诺那边主要针对和责难的就是自己。
只是尚且不知到,江琅究竟是安排了什麽样的後手。
与土地确权有关,又突然问她有没有违背独立性。她是非常确定自己以及家人都没有购买或者正在持有宝诺的股票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纷乱的思绪如同一张蛛网,兜头罩下,无数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等到想抓住的时候,却早已消失,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xue,游子歌索性放任,不再去想。
游子歌是最後一个被叫进去问询的人,另外三人问话结束後,都没有回去,而是躲在附近的露天阳台上等着游子歌。
游子歌刚把复核组的同事送走之後,江瑶她们就朝她急切招手,示意她赶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