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悉,昨夜发生在木系家族宅邸的惨案已有初步结论。木系家主陆沉枫不幸遇害,现场迹象表明,其头颅被歹徒残忍切下带走。学院安全部门已全力介入,誓将凶手缉拿归案……t】
镜头中是模糊处理过的案发现场远景。
满屏幕的刺眼血迹,昭示着此处经历过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
紧接着,画面一转。
陆明檀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空白的冷硬。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幅巨大的黑白遗照,照片上正是陆沉枫肃穆的面庞。
镜头推近,试图捕捉他眼底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但他低垂着黑眸,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隔绝了所有窥探。
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戳到他下颌,嘈杂而急切的问题一股脑涌来:
“明檀先生,请问您对凶手的暴行有何看法?”
“作为木系新任家主,也是历史上木系最年轻的家主,您将如何稳定局面?”
“外界传言此事与内部权力斗争有关,您是否认可呢?”
有一个记者竟然硬挤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急急道:“您觉得您父亲陆沉枫是个怎样的人呢?听说当年在您母亲的葬礼上,您曾经和陆沉枫産生过非常激烈的争执——”
话音未落,仿佛一股无形的寒流瞬间席卷了周遭的空气。
陆明檀的脚步停下了。
他慢慢地丶慢慢地擡起那双黑眸。
镜头瞬间捕捉到了他的正脸。依旧是那副清俊温润的样貌,甚至嘴角那抹惯有的丶略显疲惫的柔和弧度都还未完全消失。但那双看向提问记者的眼睛,却漆黑如深夜,里面没有一丝光,也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时间仿佛凝固了数秒。
那记者被他看得发毛,举着话筒的手都微微僵住,後续更冒犯的问题卡在喉咙里,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然後,陆明檀极其轻微地偏了一下头,像是终于确认了声音的来源。他温润的声线响起,甚至比平时更加柔和几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抱歉,今日只哀悼,不议私事。”
话音落下,他重新垂下眸来。
年轻的家主没有再擡眼看向任何一名记者,他一步步穿过人群,最後的画面定格在他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木系宅邸那扇沉重的大门之後。
……
她和陆明檀才分别了多少天?
他怎麽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还是说,她根本……从来就没有了解过真正的他呢?
时伊突然觉得嗓子发干。
她伸手去拿那杯奶茶,不小心和陆沉枫的“视线”对上,惊得手一抖,一点儿胃口也没了。
“这小子……真够两面三刀的。当面一套,背後一套,平时在他爸面前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割下他头的时候也丝毫不见手软啊。”说着,凌允镜竟然愉悦地笑了声,“和我弟弟性格很像。阿银如果还活着的话,现在或许也和他差不多吧?”
话音落下,两人一时都无话。
凌允镜漂浮在绝对空间之中,慢慢地将身上的衣袍裹得紧了些,出神般地望着远方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实验体们,过了许久,轻声问:“阿银当时……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吗?”
时伊顿了顿,声音有些艰涩:“……是的。”
命运最爱捉弄人。
如果时伊当时没有在生死擂台上杀了23号,那麽23号活下来,或许也能够等到成霖的人抵达,等到紫禁山庄重见天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