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
虽然知道凌允镜此人比较自恋,但他家中的镜子也未免太多了,到处都光可鉴人,就连浴缸旁也摆着镜子,难道边洗澡也要边照着镜子才行吗?
现在她消化了他的能力才知道,金系擅毒和道具,而凌允镜的常用道具,就是圆镜。
时伊在水汽中隐匿的是很完美,但周身的水汽密度毕竟和自然水汽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别。这种差别会导致光线的折射率发生微小变化,在她移动到某个角度时,镜面上出现了纳米级的凹陷——
而就这麽极小的一点点异常,任何人几乎都发现不了,却很不巧地被凌允镜发现,且他迅速判断出自己不是时伊的对手,还极为自然地试图在挂电话时按下求救按钮,发现不成功後又马上发动了【金蝉脱壳】,想直接置她于死地。
手段极为狠辣,不留一丝馀地。
因为凌允镜不知道为什麽,坚信不疑她就是那个什麽反动派的走狗,是来杀他的。
好吧……时伊也承认,她确实不太会收敛自己的杀气。
这些气息的运用,需要长时间的锻炼才可以。想要做到成霖那样收放自如,达到收时如正常人,放时让人瞬间腿软的效果,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时伊扶着墙,有些郁闷地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地往浴室旁边的房间走去。
虽然她的战力在短时间内得到了重大提升,但她的实战经验确实还是不足。凌允镜的实力在如今的她面前不值一提,但如果她今天没有毒宝的话,也会在这里栽个跟头……
【但你有我啊。】
【因为有我,才会放纵的,不是吗?】
陌生的念头突然浮现,时伊吓得几乎栽个跟头。
“谁——谁在说话——”
“……毒宝?”
毒宝摇头摆尾,正忙着大吃特吃,摇晃的尾巴好像在示意她:没错,那念头就是它传递给她的。
!!!
成长了之後的毒宝,竟然可以和她交谈吗?
时伊眼睛都亮了。她“毒宝”“毒宝”地连续喊了它几声,它尾巴摇得更欢了,巨大的蛇身扭来扭去,扭成个麻花,可惜也没再蹦出半个字儿来。
好像现阶段交谈的难度也很大……
还需要再吃掉更多的毒才可以。
但有这麽两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时伊已经明白了它的意思。
确实,正是因为有毒宝在,她才完全不惧怕凌允镜,有些大意地放纵了自己的好奇心,才差点栽了跟头——
但如果没有毒宝,她对凌允镜的毒没有抗力,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件发生。
虚浮的脚步越来越坚定,时伊走入浴室旁的衣帽间里,顺手拿了件长袍,然後按上自己的腹部——
进入了绝对空间中。
自从小水消失後,绝对空间里便沉入了永恒的死寂和黑暗,时伊也没有再进入过这里。
没有人需要亮光,也没有一个黏土宝宝会迈着小短腿,慢吞吞地去点亮那盏灯,广袤无垠的地面吞噬了一切光线和声息,仿佛凝固的宇宙。
就算火焰正如饥似渴地在凌允镜的身体上燃烧着,也只是照亮了他周身的方寸之地,远处的漆黑显得更加浓稠,令人窒息。
时伊站在他面前,目不斜视,将那银色丝绸的长袍披在凌允镜光裸的身体上,还在他腰间打了一个蝴蝶结。
她知道,凌允镜的□□虽然进入假死状态,但他的意识自始至终都清醒。
他明确地感受到时伊吻了他,也眼睁睁地看到了毒宝在绝对空间中现形。
而如今的凌允镜正费力地喘息着,看向面前的女人和毒蛇——
她消化着他的力量,而那蠢蛇正吞吃着他的毒。
他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他完全不明白她为什麽还要笨手笨脚地给他穿件衣服,然後还很是礼貌地向他道了歉。
“抱歉,”她道,“我们谈谈好吗?”
“滚……”凌允镜舌头剧痛,他含含糊糊地骂,第一句竟是嫌她系的蝴蝶结丑,“难看死了,什麽品味——唔!”
火焰就在这时猛地蹿高。
从凌允镜身上渗出些金色的微光,落在脚下广袤无垠的地面之中,变成了几缕耀眼的金线。
那金线顺着某种古老的纹路奔腾游走,延展开来,顷刻间勾勒出一个庞大到望不见尽头的巨大图案!
那是五行相生的图案!
木丶水丶火丶土四行的轮廓原本隐在黑暗里,只有模糊的线条能勉强辨认,此刻却被金线牵引着,逐一被唤醒,被点燃——
光芒顺着图案的纹路流淌,在绝对空间的漆黑里铺开,首尾相连,相生流转,构成一个完美而浩瀚的璀璨循环,徐徐运转起来。
被此景震撼,两人同时在此刻失去了言语。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时伊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我的特殊能力……嗯,很难解释,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他们也需要。”
凌允镜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瞳孔骤然猛缩。
脊椎发凉,背上泛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是被她“打包”回来的,紫禁山庄的整整一层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