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欲雪从未与人提过沉香玉璧的效用,许是心思缜密的小公子自清酒村窥得奥义,只听淳于暮又道:“我想着这鸾线或许有用,便拿来给你试试。”
“哪来的?”初欲雪接过幽幽鸾线。
“云梦城器材库里寻得。”
倘若真如小公子所言,可加大沉香玉璧的效力,即便他不给,她也要想法子讨来。
鸾线与沉香玉璧的缀绳相融,色泽似乎加深了些,“感谢。”初欲雪擡头笑道。
“你我之间勿用说谢,一切皆我自愿。”
“还是要感谢你的,平白得了你这麽多好处。”一见小公子的笑,不禁心旌荡漾,初欲雪干脆转眸去看星辰笼火。
“你若真感谢我,不妨常常想想我。”淳于暮眸光如水道。
少女偏首,看向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这话可不像矜贵清高的小公子能说出口的。”
“那是对外人。”淳于暮似有些羞赧,鸦羽长睫微颤,遮去眸底一分生涩,“我头一次喜欢一个姑娘,诚惶诚恐,不知如何才好,只希望你时时欢喜,事事顺遂,若我能帮衬上你,真是莫大幸事。”
原是大半夜拐她来如此浪漫的地界告白来了,这公子表象清贵,高不可撷,实则闷骚得很嘛,让一向冷心肠的她都有些招架不住……身侧的红玉腰牌倏然又闪了闪。
“你师父唤你。”见姑娘未回应他,淳于暮提醒道。
“管他呢。”
初欲雪心知自身境况糟糕,身负重任,前途生死渺杳,不宜谈风月,便借口回避有些困了想去休憩。
淳于暮一声叶哨,召来花面巨鸮,“也好,大荒山凶险异常,剪月使与般若果不能规避全数风险,我们这几日定心养神,以扛三日後的荒山之险。”
本欲攀上巨鸮双翼的初欲雪停下,“我们?你要入大荒山?”
“嗯。我自然与你一道。”
“那怎麽行,大荒山遍地凶兽,囚得又是大恶之人,穷凶极恶之地,你怎能同我们冒那不必要的险呢。”
“正因是险境,我才要和你一起,你答应过我,不会推开我。”
……初欲雪被噎,竟在这等着她。
“你放心,我带够了护身灵器,不但能自保,还可护你。”淳于暮眉眼笃定。
“你陛下姐姐可同意?”
“嗯。”
……初欲雪见人满脸执拗,关心她的大姐都能说服,她怕是劝不动,想到鬼市莲花坞前他那弓琴十分厉害,这小公子看似娇贵无尘,战斗力不强,无限神器加持下,不比她差。
她干脆不走了,松开紧贴巨鸮羽翼的手,朝小公子挑了一下眉,“你琴带了没。”
淳于暮当即化出一柄月弓竖琴。
初欲雪随意盘坐木板上,“我好像又不困了,能否请小公子弹首曲子给我听。”
淳于暮欣然应承,修长手指覆至琴弦,“女客官,不知弹好了可否有赏。”
初欲雪摸一下腰侧,钱袋子在胖头鱼那。
“咳……今个出门忘带赏钱,暂且欠着。”
淳于暮唇角噙笑,揉出一把淙淙弦音,“不知客官想听什麽曲子。”
墨公子钦点的曲名,自初欲雪口中报出来,“《花月侬》《思郎吟》。”
淳于暮面色犯难,“没听过。”
……
也对,风尘俗场伶人取悦恩客的靡靡之音,小公子怎会听,“挑你会的随便弹罢。”初欲雪随意铺开脚边的衣褶道。
于是若木树下的师父与弟弟,闻得望不见的树顶倾泻而下的缥缈乐音。
两人飞身而上,跳了不到几个树杈,便被宫卫拦截。
若木高处需女帝的御牌方可通行,女帝热情款待又恩惠护臣和果子,在人地盘硬闯实在没礼貌,于是两人打探头探脑聆听妙音的宫人群里挤出来,恨恨返回各自的鸟笼。
不消一会,各自抱一坛闷酒默契地走出笼屋,打平台上碰杯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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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师父:徒弟啊,你再不回来,我跟假弟弟两人过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