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心将这些说出来,又道:“你的朋友身份成迷,你怎麽认识他的。”
剪月好奇里掺了些不安,便与衆人道出两人相识过程。
另一头,上师一行离开後,山主手持火弩,倚坐泉边一株粗壮的火焰木下。
一瓣火焰花落下,他擡手接过,是印象里剪月接花的手势……
山主握着火焰花睡着,梦见剪月捧着火焰花说她喜欢这火焰花,像凤凰花一样,他还梦到了两人相处的过往……
陶氏女使又来火焰林盗灵芝。每次他都看着她贼里贼气进来,挑一株最不起眼的灵芝塞到腰包里。
她自言自语道偷小个的,不易被发觉。
那日,小贼又来,不过给他稍了些吃食,饭团和鲜花饼,她捧着两包吃食对他道,感念他玩忽职守见贼进来不吱声。
小贼抓起一个饭团递他唇畔,“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他无动于衷,那小贼居然一手紧捏他下颌,迫他张嘴,他还未来得及斥出声,唇腔里被塞进半个饭团。
“吃了我的东西,我们就是朋友了。”小贼拍了拍他的肩,“以後你想要什麽,尽管与我说,只要我有,甘愿奉上。”
他几乎从未尝过火灵芝以外的吃食,口中的饭团子有些新奇,他略好奇嚼了几口,咽下。
小贼奸计得逞般笑了下,“我前夜做多了,想到你于我有恩,特来带给你尝尝。”说着自纸包里抓起一个饭团子塞入口,方嚼了下,连呸三口吐出来,更是打掉他方要放入口中的饭团,“馊了,你怎麽不说,馊的东西不能吃。”
“馊?”他从未听到过这个词。
小贼抹了把嘴说,“哎,大荒山无甚吃食,看来你们平日夥食可怜,馊食都不介意,囚徒的日子也是难熬啊。”
略好奇的眼眸盯着他,“你犯了何事被囚禁至此。”
他不说话,只听小贼自言自语:“哦,你头次见我染血的手,嘴巴凑上去,其实你未有非礼之意,你是对血有兴趣,你该不会是个吸血妖魔吧。”
“不是。”
囚徒中有个嗜血妖,人兽不忌,扑上去便一顿允丶吸,自己搞得血里呼啦,还弄得到处血痕,他撞见过几次,极不顺眼,然後被他拧下了脑袋。
许是为了划清与最厌恶的嗜血妖之间的界限,他回复了两个字。
“不是?那你犯了何罪被囚在这?终归不是上仙冤了你。”
他不欲理会小贼,要走时,小贼扯住他的手,将一包鲜花饼硬塞给他,“我今早蒸烤的,保准不馊,凤凰花做馅,添了蜂蜜红糖馅料,很好吃,不信你尝尝。”
见人不动,她干脆抓起一个鲜花饼放嘴里咬一口,“甜,就是有点过分的甜,你一定要尝尝,这山里的日子这麽苦,你吃了甜饼就不会觉得日子煎熬漫长。”
他确实尝了小贼的鲜花饼,因她的那句煎熬漫长。
山中无岁月,无四季,无轮回,日子仿佛死了一般。
然後他尝到了一抹异样的味道,极微,如打开味蕾的婴儿般,他生出好奇,那小贼满是期待问:“看你这样子似乎不觉难吃,你是不是喜食甜?”
“甜?”他嚼着口中的吃食,原来这叫甜。
然後他盘坐下,一口气吃光了小贼带来的一包鲜花饼。
小贼看得瞠目结舌,“你不觉腻麽,你不觉得有些齁甜麽?”
他摇摇头,如实评价,“味道过淡。”
“……那我下次多加糖。”小贼说完笑了下,“太好了,还不知怎麽贿赂你,原来你如此好打发,我以後常给你做甜饼吃。”
也好。鲜花饼比火灵芝好吃。火灵芝如同嚼蜡,无任何滋味。
他正想着,眼前猝然凑来小贼放大的脸,他出掌扼住她纤弱的颈,小贼痛苦挣扎着,胡乱挥舞的指甲于他手臂上抓划出一道道红痕,他盯视那些红痕,缓缓松开手。
小贼捂着脖颈一阵咳,待平稳了气息冲他道:“虽然你生得好看,但我绝无轻薄你的意思。”
圆润指尖小心翼翼探向他的脸,这次他未动,任由小贼的指腹自他唇角顿一下,继而伸出指头上的一粒饼渣给他看,“……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