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姣神色凝重。
似是看出刘姣的顾虑,岁岁主动安抚:“怼就怼了,结仇就结仇了,这才哪到哪……不必担忧有事的。”
岁岁叹息。
自家姣姣姑娘是真的不清楚她老爹顾肃丶顾家家主年轻时候有多狂。
顾肃年轻时,身边的小仆役骂人家老祖宗,顾肃都觉着是人家早已入土八百年的老祖宗做错了,亲自跑去人家坟头上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大骂老登。
极为护犊子。
谁戳他了,他戳死谁。
年轻气盛终究在年轻过後,被磨没了性子。
因为太年轻气盛,他後来有了媳妇,生了刘姣,尚在襁褓中的姣姣小姑娘就成了靶子。
一家三口出行祈佛,万年不落雨的大荒漠遇万年一遇的“泥石流”,姣姣姑娘差点被冲走,哭得哇哇大叫。
去江南河堤采风,常年潮湿得喝凉茶祛湿的地面,却“干”得裂出一条大缝,要不是萧氏奋力拉住自家女儿,姣姣姑娘绝对掉下去嘎巴一下死那了。
在平原上,顾肃想着总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下一瞬,一只本该生活在深林的吊眼大虫,冲着他迷之微笑。
顾肃:“……”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仇家上门,关键还不止一波,堪称内忧外患:
外有因太狂傲得罪的老贼,内有因顾肃强娶侨族女,怒要杀了杂种刘姣t的老奶。
怎麽都是死。
顾肃自那之後才彻底改了性子。
变得畏手畏脚。
跑草村当村夫,改名刘肃。
唯一的想法,就是让刘姣一辈子平安顺遂地活。
同之前的“江南我最狂”,形成了两个极端。
刘姣,本名其实叫顾姣。
*
桑寂等鸡鸣之时,才回府小憩。
刘姣正靠着他屋门的柱子,抱着柱子等他。
眼神迷离。
她趁岁岁入睡,偷摸跑出来等。
不然岁岁根本不让她等。
桑寂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打着哈欠。
眼前黑靴停驻,垂着头的刘姣半眯着,从下而上打量。
少年矗立在月色大炮灯下,眉目如画,眉头紧蹙,倦意不显于色。
是桑寂。
“你回来啦!”刘姣笑容蹭一下就冒出来,瞬间精神,笑靥如花。
“听说母亲叫你回桑府了。”桑寂却并没有和她叙旧的意思。
他声音冷淡又利索,“被为难了,我可以替你解决。”
桑寂:“如果你应付不来,我可以让他们走。”
“不必了。”刘姣拒绝,“躲得开这次,躲不开下次,总要来的,不如我直面。”
刘姣虽然人蠢,但通些为人处世的真理。
不止顾及桑寂事多,刘姣不想麻烦他。
也因刘姣自己也悟出来,事情来头上悬着,不论怎麽处理,解决都是最好的法子。
她若熬不住了,会主动和桑寂说的。
“随你的意思吧。”桑寂并没有劝,也没什麽别的态度。
“嗯,桑寂,你去忙就好。”刘姣想他留下,可也得懂事,忍着思念和忧心,面上若无其事,作出贤淑温婉懂事的模样。
桑寂全程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在解决完刘姣的事後,便又像风般消匿。
他很忙,
并没有时间分给她,也没必要。
徒留刘姣一人,愣愣看他的背影。
他走了,
又独剩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