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后的防线——记录每一次与江予安的通话,哪怕只是几句晚安。
她怕自己再次丢失什么,怕某一天醒来,连他的名字都要靠机器提醒。
她按下播放键。
第一次通话,是三天前。
她的声音平静,带着倦意:“今天写了新章节,讲你家那扇雕花木窗……我想把它写成光进来的地方。”
第二次,语气柔和了些:“别担心我,我知道你在忙督导会议。等你回来,我给你带热豆浆。”
第三次……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段录音里,她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迟疑、克制、带着讨好式温柔的林野,而是一个笃定、沉稳、近乎母性的语调——
“哭吧,没关系的,我在。”
“他不在了,但你不孤单。”
“我会替你爱他,就像你曾经替我活下去那样。”
林野浑身抖,几乎握不住录音笔。
那是她说的吗?可她什么都不记得!
她猛地扑向电脑,调出公寓楼的监控系统。
那几晚,摄像头清晰拍到她独自进门、换鞋、倒水、熄灯……一切正常。
可门锁记录却显示:凌晨一点十七分,指纹解锁开门;两点四十三分,再次进入。
而她从未起床。
她颤抖着点开通话时间线,对照门锁记录——每一次“她”开口安慰江予安的夜晚,都是那个“别人”进出的时间。
不是梦。
不是幻觉。
是另一个她,在她沉睡或昏迷时,走出了房间,走进了他的世界,用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关系,扮演着某种她无法完成的情感角色。
手机突然震动。
是视频会议提醒——江予安联系了许明远。
画面接通,许明远坐在书房,白齐整,眼神如刀:“林小姐,江医生告诉我,你最近回避所有互动,包括他对你的关心。而你留下的语音,情绪稳定得……不符合你的创伤模式。”
他顿了顿:“这不是共情,是人格代偿。你正在用‘另一个自己’承担情感负荷。长期下去,主体记忆会被覆盖,你会彻底失去‘你是谁’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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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盯着屏幕,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想反驳,想说自己还好,可喉咙像被荆棘缠住。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没动,江予安起身去开,片刻后递来一张折叠的纸条,来自住院部的陈小瞳:
“银影昨天去了范晓芸病房。
她说——‘他不重要’。”林野冲回医院时,夜色正浓。
风从走廊尽头灌进来,吹得输液架上的空瓶轻轻相撞,出细碎如骨节摩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