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把一支老旧的红墨水钢笔装进信封,连同登录信息一起寄回老宅。
那支笔,是周慧敏教书三十年间批改无数试卷的见证,笔帽上有道细微的磕痕,是某次愤怒摔桌留下的印记。
三天过去,系统毫无动静。
第四天深夜,林野正伏案修改新章节,手机突然震动。
提示音清脆而突兀:【h已登录文档】。
她屏住呼吸,点开实时协作界面。
光标停在第o条的输入框前,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分钟,那个光标始终未移。
她甚至以为母亲只是误触登录,或许正茫然地看着屏幕,不知如何退出。
可就在这时,字母缓缓浮现:
可以……问我累不累。
林野怔住。
手指僵在屏幕上,眼眶骤然热。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变得艰难。
这句话太轻,却又重得足以压垮一座山。
这不是辩解,不是道歉,也不是解释。
这是承认脆弱,是伸手,是第一次允许自己被看见。
她没有截图,没有转,也没有回复。
她只是关掉电脑,走到声音剧场的工作台前,打开一盒崭新的彩笔,在墙上挂起一块白板,写下几个大字:
“家规重写站:写下你想被允许的事。”
第二天清晨,第一张纸条就被贴了上去:
“可以睡懒觉。”
“可以失败。”
“可以先爱自己。”
“可以说‘我不高兴’。”
“可以不完美。”
纸条越堆越高,颜色斑斓,像一场无声的庆典。
而在老宅那边,监控画面显示,第五天天未亮,周慧敏独自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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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门口,望着那道熟悉的光束,却没有迈步跨入。
风拂动她的衣角,灰白的丝飘起一瞬。
然后,她缓缓从包里取出那支红墨水钢笔,轻轻放在光下。
周慧敏第五天清晨到访,未跨过那道斜切在地板上的光束——童年所谓的“及格线”,只是静静伫立在门口。
风从半开的窗缝钻入,拂动她灰白的丝,衣角轻颤,像一片悬而未落的叶。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靠近,仿佛只要再进一步,某种脆弱的平衡就会崩塌。
林野坐在声音剧场的工作台前,指尖悬停在平板屏幕上。
她早已远程启用了展厅的全息投影装置,心跳随着监控画面中母亲的身影微微震颤。
就在周慧敏将那支红墨水钢笔轻轻置于光下的瞬间,她按下启动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