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金安。”年轻清秀的男子,年约二十,石皖伺候江煦许久,如今他贵为司礼监第一人,自是知晓眼前之人的身份。
因而,也就跟着陛下手底下的人一道,唤其“夫人”。
他行完礼,恭恭敬敬道:“奴才石皖,参见夫人。“说着,正准备为不好开口卖惨的人解释几句,谁承想,眼前两人竟是一道朝他望来。
一道恍然且不安,一道愤恨又嘲讽。
石皖:“?”
下一刻,便听到女子似笑非笑的嗓音,“江煦。”
“你还真是执着啊。”
“哪怕我不在你眼前,也能想出新的法子。”莳婉话说得隐晦,又顾忌着那面生的太监,到底收敛了几分讽意。
三人已在门口耽误了好一会儿,莳婉本就记挂着屋子里的人,见状,便不欲多说,只兀自将门碰上。
“咚”的一声,两人登时被隔绝在门外。
江煦一时愕然,暗道几日不见,他已是退了许多,心中早早便如针扎一般难耐,能等到今日,已经是他极力压制的结果了。
不成想,莳婉如今的脾性,竟是越发大了。
比起前几日两人重逢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此刻,面对熟悉的冷嘲热讽,他心里除去落寂之外,竟是很有几分欢喜之意。
想着,也不曾转身离去。反倒是大步走远了些,驻足等着,擡眼望去,一墙之隔,里头的动静听得不太清楚,细细感受,只馀下簌簌风雪声。
与当年一样。
须臾,江煦方才低低地笑了声。
莳婉今日一席樱红,与他一身暗红衣袍,倒是颇为相衬,虽说,如今他极为厌恶红色,但她穿着,江煦无论如何便是讨厌不起来的。
两人站在一起,瞧着。。。。。。竟也似婚服一般。
且。。。。。。
今夜,莳婉如重逢那晚类似,眉目间满是攻击性与警惕之色,绯红的唇喋喋不休,说的话语,照旧是挤兑他的。
这样也好,总是好过梦中的。
。。。。。。梦中。
江煦猛然回神,发散的思绪被风这麽一吹,竟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片刻,呼吸声才再度变得匀缓。
梦中,莳婉向来是不会这般同他说话的。
梦中的她,寡言又冷淡,近千个日夜,江煦曾多次梦见莳婉,可最後,却无一次,如今日,如先前那日,哪怕是冷嘲热讽之词,那也是极好的。
温热的气息,或轻或急的呼吸声,桩桩件件。。。。。。
不是梦。
思及此处,江煦只觉两年多的磋磨都在此刻有了归处。
他刻意地忍耐和逃避,自欺欺人一般地旁敲侧击,一路搜寻,终于,在今日,得以借着除夕的借口,尽数抒发。
终于,能来见她一面。
一时间,他心中倍感宁静。
天空中,月光倾斜而下,将男人喷洒出的白气染成银色,小径旁,积雪颇深。
江煦翻身上马,仰望着天际之上的薄云,似有似无的笼罩之中,月色朦胧。
下一刻,夜风吹过。
清辉重现,云开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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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了~不敢想象明天下班之後,我会是一个多麽开朗的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