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话题转得突兀,好在莳婉早已习以为常。
江煦希望她听,那她便听。
总归,她的一切都是由他赋予的。
既是附庸,索性以此为契机,多了解些消息。
莳婉听了这话,面上很轻地笑了下。
可谁料,她这一笑,江煦竟是会错了意,问道:“怎麽?”
莳婉似乎是不好意思,“大王信任奴婢,奴婢。。。。。。心中欢喜。”
男人见状,目光沉沉,须臾,方才继续道:“本王总想着,如今的世道不好,再遭遇这麽一下,百姓们便活得更艰难了。”
幽州直面游牧民族,作为南元的一道天然屏障,四周环山,易守难攻。
但追根溯源,此地多是叛乱策源地,不甚太平,时不时便会有些大大小小的战役发生。
当下幽州的掌权人,幽州大司马毛懋艟更是个好战派,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那百姓们的境遇,自是凶多吉少,不知又有多少人会绝望死去。
江煦草草解释了两句,见莳婉面露思索,停顿了会儿,这才施施然开口,“本王欲要同起义军商议,借本王的名头,开放靖北军的粮仓。”
粮仓作为地方军事资産,虽然无需中央的命令,可也绝非是那些流民可以名正言顺打开的。
而如果有了靖北军的暗中加入,局势便会明朗许多。
莳婉不动声色道:“大王心系百姓,可那些起义的人当真会感激吗?”
升米恩斗米仇,稚子小儿都懂得的道理,江煦岂会不知?
但婉儿愿意思考,这麽和他讨论上几句,他心中无疑也是很高兴的。
尤其是在江煦颇为擅长的领域上,会给他一种两个人默默又靠近些了的错觉。
江煦招了招手,示意婉儿站近些,“本王此举,定然也不是做无用功。”
“以粟易权。”江煦语调悠然,满是志在必得之意,“想必起义军会很乐意谈这笔生意。”
这。。。。。。以粮食为媒介,换取经济权利?
这样的事,对起义军而言,其实就是饮鸩止渴,然而,对方如今却不得不应下这个条件。
幽州。。。。。。?
多亏在柳梢台时经常接触不少达官显贵,偶尔有人贪杯多语,或是处于别的目的,自夸上几句,每每这时,莳婉总能学到些东西,她素来喜欢思考,一来二去也知晓了不少信息。
到今日,竟还派上了大用处。
莳婉记得,幽州大司马与江煦是有仇的,但具体而言是怎样的仇恨,便不得而知了。
她把此事默默记下,道:“如今战事焦灼,起义军毕竟是半路出家,师出无名,缺衣少食,此事。。。。。。想来定然是会如大王所愿的。”
江煦的大半张脸藏匿在阴翳中,闻言,再次情不自禁望向身侧的人,“借你吉言。”
莳婉一愣,心下惊诧,“大王言重了,奴婢不过是说实话而已。”
态度亲和,言语客气,甚至是。。。。。。热络。
就像是。。。。。。对待一个宠物,但偶尔,却又如同莳婉过去所侍奉的那些恩客一样。
男女相处,情难自抑,以至于主动地想要表现一番。
但这种感觉也仅仅只是刹那,思绪回笼,江煦桌案上的茶盏已然见底,莳婉忙又为他添了半杯茶水,边悄悄挪远了点儿步子。
此人的宠爱是她的筹码,但绝非倚靠。
江煦这般年少成名的枭雄,想要把她高高捧起,是再简单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