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违和“我要。。。。。。你的心。”……
莳婉次日醒来後,便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这几日堪堪有好转的身子眼见又要罢工,忙喝了药,吃了两个酸杏压了压口齿间的苦涩,便见门外忽地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江煦踏着晨风,大步而至,两人昨日才不欢而散,如今这人又不知疲惫地凑到跟前来,莳婉渐渐舒缓的心情再度低沉些许。
“那麽大的院子,又跑来这里作甚?”她语气不佳,话说一半,意识到江煦情绪不高,下意识止住了後头的话茬。
这人平日皮笑肉不笑的,如今连这点儿装模作样也没了,瞧着倒是极为唬人,愁眉不展丶不知在想些什麽。
见对方好似不计较,她张了张口,谁料下一刻,便见江煦阴仄仄地望了过来。
不丶不对,说是阴仄仄,好像也不太准确,莳婉只觉得被这道视线里里外外舔舐了一遍,下意识拢紧了身上的被褥。
江煦似乎是在思索,久到莳婉都有些招架不住时,才像揭过了方才那茬,开口问道:“你这些天独自在外,似乎交了不少‘朋友’?”
莳婉微怔,这话太像是某种兴师问罪的前兆,可关键。。。。。。江煦此人,绝对没有能问罪她的立场。
而且。。。。。。“朋友”,想来应该是张翼闻那边发现了不对,做了什麽事,让江煦知晓了?那彩月母女两人是不是迟早也。。。。。。
她心下一紧,不愿连累旁人,只道:“不过偶然见过两面,算不得熟识。”
算不得熟识?事到如今,她竟还害怕牵连这厮。。。。。。?
江煦冷笑一声,“若真是算不得熟识,那他又为何会咄咄逼人,一路鬼鬼祟祟跟踪至此?”
莳婉不理会他语气中的怒意,冷静道:“你既然已经查清楚了,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判断,那何必来问我呢?”
被人事无巨细地紧盯,这样的滋味,她是再知道不过了,如今做了这档子事,反倒还堂而皇之地来讥讽她,也是稀奇。
她心中长叹,打起精神面对这场可能出现的争吵,恹恹重复了遍,“不管你相信与否,我与他。。。。。。的确只是几面之缘,交情不深。”
“好丶好。”江煦的语调平缓下来,带着淡淡的喘息,一步步走近,在距离莳婉有些距离处停下脚步,不再往前分毫,望着她,指尖发白,俨然是极力克制下的结果,“与本王就是被迫丶无奈之举,与那张家的小子便是一见如故,极为放心。”
“谁与你说我和他一见如故?”莳婉越听,心里也来了气,这人一大早来找她的晦气,她还不曾说什麽呢。
“莳婉。”江煦只看她,“本王不信你不知晓,此人对你打的什麽主意。”
“论年岁,他已是弱冠,二十的年纪,毫无建树,而本王十几岁时便已经领军杀敌,数次击退异族;论样貌,他这个子。。。。。。充其量七尺五寸,就算长得顺眼些,比之本王,那也差得远;论权势出身,他的家族也并非顶尖的,不过是祖上荫蔽,到他父辈这一代,早早便是下坡路了。”
他说了一通,语气已是越来越恨,混合着某种隐秘的优越感t,“这样的人,也配让你有所图?”
莳婉紧抿着唇,不语。
然而江煦瞧着她这样,眼底森寒可怖,“怎麽,你莫不是觉得逃离了本王身边,想去给这张家的小子当妾吧?”
“你又发什麽神经!”莳婉越听,眉梢越是紧蹙着,到最後,语气已是冷极,几乎是强撑着,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我不当妾,我也大概知晓他是什麽心思,倘若你今日是来找我吵架,想要说教的,那。。。。。。我也可以给你答案。”
她的嗓音极低,“与他相处,至少。。。。。。”
“我不必害怕。”
虽然张翼闻的目的并不那麽纯粹,可她莳婉同样是存了利用的心思,也高尚不到哪儿去。
话已经说开,莳婉索性直白道:“我与他在一起时,我不必担心是不是会触霉头被罚,不必谨小慎微时时紧绷着,也不会有人因为我而死。。。。。。”但她刚说了点儿不痛不痒的皮毛,便见江煦不知何时又近了些,说到一半,又不再讲了。
无用的,同他说这些,是对牛弹琴。
他江煦。。。。。。怎麽会懂呢?
她闭上了嘴。
相隔几步,江煦自是察觉到了对方急转直下的沟通欲望,万般复杂滋味聚于心头,他忍不住道:“如今对本王,你也可以如此。”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不必再提。
“呵。”莳婉忽地笑了声,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望着他,一字一句,“当真?”
她的语气似乎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不知是对他,还是对己,“近一年的光景,我自认为还是对你有所了解的,如今这话。。。。。。你自己可信?”
“。。。。。。算了,江煦。”语罢,她转过身去,打定主意不再看他,整个人缩在被褥里,似是睡着了。
莳婉的演技很拙劣,至少站在江煦的角度,他知晓,她只是不愿理他。
但,她会理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轻微的炭火声中,江煦却是再一次感受到了冷意,他上前几步,强硬将人掰了过来,“你看着我。”
男人的语气很平稳,但手下的力气实在不小,莳婉被吓得心跳一停,下一刻,才惊觉有些不对,“你。。。。。。”
这人的指尖,为何在发颤?
但眼下,她没有这个功夫烂好心,江煦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她的肩被紧攥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此刻起火燃烧,隔着衣衫,将她笼罩。
这种不安和痛苦,将这一瞬间延长成无限,鬼使神差,她放缓了语调,不解道:“你到底要怎样?”
“你到底。。。。。。要我什麽?”没有夹枪带棒,没有锋利的刺,这样的莳婉,极为让他舒心,江煦望了会儿,语气不自觉也变得轻柔许多,身份的界限,早在更改的称呼中逐渐模糊。
他的语气轻得像是呢喃,也似请求,“我要你爱我。”给莳婉的感觉甚至有几分荒诞,“我要。。。。。。你的心。”
“在我身边,完完整整属于我。”
莳婉如遭雷击,有一刹那,恍然以为是幻听。
可肩膀处的疼痛却在明明白白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江煦此刻,大约是在向她求爱。。。。。。?
她不解道:“你今日。。。。。。有些奇怪。”
以往,江煦虽也会给他这种感受,可今日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