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哲之正想说些什麽,被开门声打断了,进来的是侯夫人。
侯夫人进来後,示意大家别多礼。
容宴也不多作解释,只是浅浅说了一句,“去把清凉薄荷膏药拿来替她擦上,你,下来跪着。”
她随意指了指容姝。
大家不解,倒是房妈妈十分配合,甚至第一个前去将容姝给扶了下来。
“少夫人说什麽照做便是,你们别愣着。”
她暗自得意,自觉这招捧杀做得天衣无缝,反观容宴,一脸平静,想到她马上要在侯夫人面前出丑,更是心喜。
容姝疼得脸都有些浮肿了,哪里还顾得上反对,任由着房妈妈扶着她跪下。
容宴沉默了一会,“不是跪我。”
随後,她请出了三清道像,“膏药擦厚一些,还得再厚一点。”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几眼後,开始焚香。
後又持香绕她三圈後将香火粉末撒在了她的脚腕焦黑处後,围着她脚腕又烤着绕了几圈。
“好生拿着,去上香。切记,香不可断,三香并进香炉,然後去香炉那里抓一把灰抹抹脚腕之处。花梨,我带来的茶水呢?”
“少夫人,这里。”
容姝疼得嘴唇都白了,眼光一瞥,发现是晚上在曲深院里时,她喊她喝的那杯茶。
房妈妈见她娇俏模样行如此之事,十分老练,倒像是江湖术士那一套,更没放在心上。眼看着侯夫人一脸虔诚地跟着拜拜,她也拜了拜。
容姝脸上一轻,刚才容宴在她身上绕的那几圈,闻着檀香的味道,就像身上有什麽压着的东西终于轻了轻一般,连筋骨都松了许多。
她擡头看了一眼屋内衆人,倒是柔柔弱弱一五一十按照容宴说的去做了。
容姝看着她弯身将香火再次烤向她的脚腕,内心不屑,御医都治不了的疼,她还当真以为自己能治。
请她来,不过是以身入局罢了!
“姐姐,多有得罪。”说完,便将浓茶热汤从她脚腕处浇下。
衆人一惊,纷纷轻声吸气。幸亏天寒地冻,这热汤也伤不了人。
“嗷!”也不知是疼还是烫,容姝痛苦地嗷了一声出来。
衆人见她疼得都流了眼泪,不过片刻,竟转疼为惊,就连容姝本身都没料到,她骨上的疼痛竟当真立马就消失了!
她讶异拉起裙角,衆人一看,焦黑并未消失。
侯夫人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房妈妈冷笑了一声,“少夫人,似乎白忙一场了。这可糟糕了,丰乐楼的钱先生不在,侯夫人,还是快快去宫里请司天监的赵大人吧。”
谢哲之看了眼容姝,“娘子,你觉得如何?”
“妹妹,我知以前我是开罪过你,可你也不能……我好心在院里等你归来,想与你话家常,觉得你初入侯府,定有许多的不习惯,可谁曾想你指使王妈妈伤我在前,如今……如今竟敢当着大家的面,又伤我一回!”说完柔柔弱弱地红了双眼,缩进了谢哲之的怀里。
侯夫人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欢喜她的姿态。
衆人:!!!是少夫人指使的王妈妈?!
她脚腕上的伤,竟是容宴所为?她是如何做到的?!
容宴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东西,擡眸的瞬间,似是多了一丝不屑。
对,是不屑。
想栽赃,得带点脑子不是?
她拍了拍手上的烟灰,晒然一笑,“你这伤,不过是贡橘里土沫里的硝石滑磷所伤。如若不是你踹王妈妈在前,害她跌碎了贡橘,抓了满手的泥再抓到你脚腕上,你又何至于此?你说是我指使伤的你,难不成,还是我指使你先去踹王妈妈的?”
容姝被她字字珠玑的模样,堵得脸都白了,还在这麽多人的面前。
这小贱人,十年来不吭不响的卑贱,怎生这般牙尖嘴利了?!
一时心慌,又听王氏问起,“贡橘摔了?!”
当场掩面大哭,“我只是无意为之,妹妹又何必故意说成这样。”
王氏剐了容姝一眼,就她这点心思,还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她不嫌丢人,她都嫌弃!
王氏没有理会容姝,对着容宴问道:“你说贡橘里有硝石滑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