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身子,孱弱至此,也难怪只有三月的命数。
她内心的情绪有些复杂,她也沉默了须臾,“所以,你借谢家远房亲戚的名义去见齐家人。”
“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想多学一些辩药之术,日後可以帮家里人治病,做个女大夫。”
她能有如此见地,容宴是佩服她的。
她静静地看着对面的谢宁伶,皮肤白皙细嫩,发丝柔滑富有光泽,一看就是精心呵护过的,双耳上还有一对小小的耳洞。任她再掩饰,也绝无可能瞒得过真正的男人。
更何况是行医的人,望闻问切的本领练就的一双火眼金睛,任她穿得再粗鄙,都掩饰不了女儿身的事实。
容宴敛目一笑,“宁伶,我虽才入门不久,但是身为你嫂子,要告知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既害过你大哥儿一次,你就不怕有第二回?”
谢宁伶摇头,“他不知我为侯府中人,又如何能害大哥儿?而且我信他定然是无辜的,绝对没有做过那些事。”
这次容宴没有再多说,如若要她来做这事,她一定不会将周氏药死,毕竟周氏年轻貌美,侯爷正在兴头上,这个孩子没了,还能有下一个。
而且,还能拉拢她一起与王氏为敌。
三包……
经手的说不定还不止一人呢。
容宴这次要走,谢宁伶却没再拦她,也并未嘱咐她要她守口如瓶。
这会两个女人似乎都有了一丝默契和信任一般,彼此不再多言。
容宴回去看了谢承之,他的状况好了许多,高热过後,便开始有些咳了。
伤口也没有继续发脓,算是开始好转了。
想起谢宁伶说起的过往,她看着他的眼神中都多了丝悲悯。
谢承之何其敏感,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让秋实姑姑将新药送至她嘴边,这次的药是实打实的苦,不像往日苦中带了丝甜。
瞬间,什麽怜悯之心都消散了。
这几日,容宴依旧每日去管家处逛逛,也定时去给侯夫人请安,她依旧闭门不见。
这两日,礼福全来信,按照她的要求,观里的木装潢已经布置好了,墙上的腻子谢啓盛也赶工好了。
而且本着开源节流的思想,礼福全和谢啓盛也是能省则省。
观里的斋菜单子杜春红和甘厨子商量过几次,便定了下来。
他认为三样果酒太过少,既然要从正店进酒曲回来,就一次性多酿造一些。光酒水和观里重修的成本都去了将近一千多两,也就是三十多万元。
容宴对果酒还是有王牌尚未出手的,只近来事情繁多,她打算待斋堂和山下的棚子开张之後,逐一推出,这样也可放长线钓大鱼。
况且,观里的事宜还需缓缓,府里出了这档子事,她近日过于疲累,人也有些乏了。
府里的日子一下便又过了五日,封府已经五日了,府里的菜肴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容姝这次倒是有点真本事,竟十分有条理,没出过错。忽然接手管的账目,她也能整理妥当,且没有忙中出乱。
此功劳定然是因为二婶。
府邸里外表上看去,似乎少了王氏,也依旧是那般井井有条一样。
明明开府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是这些人却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
侯爷没有追问案件的进度,就连谢老太太似乎也不着急的模样。
除去谢宁伶是真的为王氏着急之外,各房的人想必都有自己的心思。
早膳过後,谢老太竟派人来寻自己。
容宴思量了一番後,直接去了谢老太太的佛堂院子,按照以往这个时辰,老太太的习惯,这会她应该正在里头抄着经书。
容宴在外面候了好一会儿,还是谢宁伶先出来了,有些忐忑的表情,看她一眼,“嫂子,祖母让你进去。”
谢宁伶没有再跟她进去,显然连她都不被允许进入,容宴回首看了一眼纷纷退出的女使们。
整间佛堂都是用檀香木建造的,一进去很浓郁的檀香香气。里面除去供奉的画像外,并未有座椅。
老太太这会站在齐胸高的檀木宽桌前,头也没有擡起,依旧一笔一划慢慢抄着经。
容宴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足足抄完了一卷经书,站得她脚後跟都发疼了,她好像才看见容宴一般,作出一副讶异的表情,“哎呀,你来啦,瞧我都抄入迷了,没注意到。站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