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妈妈是跪在地上的,显然没看到那些字,但是从衆人脸上的表情也猜测得到,她支支吾吾了几声,辩解道:“那是我记错了,是右手,我没留意到你是用哪只手写的也是人之常情。”
容宴笑笑,“你不记得我用哪只手写的字,那你总能记得,我承诺兑现你多少钱吧?”
谢哲之:“房妈妈,你好生想清楚再说,万一误会就闹笑话了。这位,可是大娘子。”
谢哲之一直没开口,这会倒是倏然出声帮了容宴一把。
容姝脸色平静,也跟着淡淡开口了,“夫君,这个节骨眼上,你这般说话倒是你的不是了,知情的知道你心地善良帮着我妹妹说话,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对房妈妈施压威胁。我知你是为我着想,不想我难过。我也相信妹妹,这事不会是她做的,我信她能自证清白的。”
谢哲之听罢,拍了拍容姝的手腕,叹了一口气。
房妈妈听容姝这麽一说,倒有些冷静下来了。
字据现在就在容宴的手里,她沉默了一下,容宴立马催促她,“怎麽,心虚,记不得了?这可是救命钱呐,你怎麽可能记不住呢?房妈妈,今日你违背良心,污蔑我,我相信你定是有难言之隐,你若说出,我相信,无论是父亲亦或是母亲,都能救你于水火之中。你现在能让真正的凶手拿捏你一时,往後便能拿捏你一辈子。”
容宴趁机晓之以理,动之以恻隐之心。
字据本就不是她写的,收的人自然不会是房妈妈。房妈妈只是拿到字据的这一张道具,她又怎麽可能记得里面的具体细节呢?
房妈妈记不住具体的数额,也不敢乱答,毕竟前面已经答错容宴是用哪一只手写的了。
若一错再错,她的供词便极有可能就要作废了。
“少夫人好口才,我自是不能昧着良心说谎,天若有眼,便让真正的凶手伏法。我已经做了违背内心的事,害死了一条人命,望少夫人也能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看着铁了心的房妈妈,容宴知晓她一定是被人拿住了命脉。
谢承之冷哼一声,“既是如此,你的供词为何一句没提少夫人?可是得知事态严重了,你主动去当那个替死鬼,成了下药之人。还是说,是因为开始彻查了,你们心慌,开始扯谎冤枉人了?”
谢承之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严,就连房妈妈听了都有些胆战心惊。
因为,她知道,谢承之不是好糊弄的。
“我,我本以为能糊弄过去的,所以供词都是假的。”
谢承之又沉着声音问:“那少夫人叫你将药下在了何处?”
“自是桌上菜肴。”
“哪一盘?”
“离周小姨娘最近的一盘,若非如此,寻常人吃到此药物亦会闹出人命,因为药量极大。”
“何菜?”
“老奴不记得了,因为下在哪个菜里,全听少夫人占卦所决定,事出突然,夫人的卦我哪能记得住。”
容宴:???
她都觉得房妈妈这话说得离谱,离大谱了,卜个卦都能风评被害。
容宴笑了,她看了一眼谢承之後,便对她说:“你意思是说,我能推算得出荣妃召我入宫之事,然後吩咐你趁着我不在去害小姨娘,然後嫁祸给母亲,好洗脱我的嫌疑。喔,也不尽然。我还得在宫里用铜板算出母亲会决定让大家去流觞院吃饭。房妈妈,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一个月能吃几顿大桌饭,全凭主母决定的呢。你是还想和我辩解下去,还是想我直接说出真凶是谁?现在你翻供还来得及,若等我主动说出谁是凶手,那你就晚了,你也是帮凶。”
房妈妈脸色很难看,脸上的血色尽失,似乎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假。
容宴掷地有声,她微微擡起头颅,睥睨着在地上跪着的房妈妈,双眸威严中带着点冷漠,“你再迟疑,我就有机会让你知道一下,我说的是真是假。”
房妈妈眼神瞟到容宴看她的眼神之後,手忽然抖了起来,她眼神转了一圈後,咬牙不改口,“我自不会迟疑,少夫人下的哪道菜我是记不住,可是谁安排的这一切,我定是记得清的。”
容宴轻哼一声,缓缓站直了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