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吻,他呻。吟,唇瓣喷吐热气,肌肤湿一寸烫一寸,软软移到沈从云耳畔,平阳低声炫耀从萧执安那里攫取的胜利果实:“中书舍人留不得了,让他自己拿着赵昌吉的急奏自首去吧。”
“唔。”沈从云情到浓处,喉结上下滚动,他克制而又克制,大脑找回一线清明,勉强做出回应:“到时候太子只会查到中书舍人勾结白莲教,偷盗兵器丶压下急奏,都是他一人所为。”
“这样我的云哥哥就能全身而退。”平阳吻上他的唇,以示庆贺。
在她看来,二王庙被查,是秦洛立功心切,摸到蛛丝马迹,一网打尽,此事非常简单,应该不涉及什麽阴谋。
唯一的问题,是秦洛做事非常审慎,不应该闹得满城风雨,传出公主窝藏白莲教这种皇家丑闻。
平阳非常清晰地感觉到: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搅动风雨,冲她而来,而且这只手能量非常强大,几个时辰就传遍京城,像是在刻意施压,让太子严办她。
这样的直觉,她没有告诉沈从云,因为她目前唯一的怀疑对象,是她父皇——当今圣上。
年幼时,她撞破了父皇最不堪的隐秘,她恨父皇,她相信在父皇心里,她也是一根必须拔除的肉中刺。
但是父皇真的会因为厌恶她,不顾皇家颜面?
还是说,父皇明知皇兄会护短,闹大,其实是想借机削弱他监国太子的威信?
半死不活还在算计。
我们这对儿女,在父皇眼里,究竟是个什麽玩意儿。
平阳冷笑,她转念思索赵昌吉遇刺。
一名箭术高超的神射手,卡在二王庙被查的节点射杀赵昌吉,时机如此凑巧,莫非事先知晓二王庙会被查,在帮她灭口?
对方是敌是友,冲什麽而来,平阳暂不清楚,事发突然,现状虽然被动却还说不上危险,与其纠结这个搅局者,不若加快进程,刺杀萧执安,尽快掌握局势。
沈从云心思细腻,他想到了赵尚书的儿子——赵砚修。他非常怀疑赵砚修知晓他与赵尚书密谋结党一事,留着赵砚修是个祸患,斩草务必除根,正好嫁祸给那个神秘弓箭手。
对于平阳公主来说,二王庙被查抄,她手头能用的白莲教衆只剩两千,眼下最要紧是银子,这一点毋庸置疑,沈从云表示他去办。
他没有提林怀音,他不想在平阳面前提起别的女人,更何况一块蠢笨的垫脚石,不配入平阳的耳。
沈从云告诉平阳,沈在渊不日即将回京,九名“高僧”也已经暗中护送来京。
借沈在渊的手,他和平阳无须正面接触,这些“高僧”会直接入相国寺,以便在浴佛节祈福当夜,刺杀萧执安。
当然浴佛节前,沈家设宴,还有一出好戏。
平阳公主戏谑调侃:“有我的云哥哥坐镇,苏景归当真敢去沈府会他的小青梅?”
“放心。”沈从云亲吻她发丝,呢喃:“苏家的暗桩还没撤,苏景归所有动向都在我掌握之中,他一定会去。”
——
沈府。
一夜过去,除却清音阁主仆三人,沈府後宅,所有人辗转难眠。
沈老夫人絮絮叨叨,同亡夫说一宿话。
沈兰言没见过太子殿下,但是不耽误她依偎在太子怀抱,素手一指,太子给她的小姐妹赏赐金银珠宝,再一指,姓柳的负心汉剁了当太监。
徐嬷嬷哆哆嗦嗦发一夜高烧,睁开丶闭眼,都躲不开林怀音冷箭一样的眼。
欺负过清音阁的人,怕遭报复。
从前没露过脸的,琢磨夫人有了身子,清音阁应该缺人手,怎麽才能入夫人和两个姐姐的眼,挪到这边伺候。
鱼丽和蟹鳌兴奋一阵,睡了半年来最香甜踏实的一觉。
林怀音躺在前世的疤痕上,噩梦与现实反复闪跳。
她大汗淋漓醒来,很想出去打听平阳公主有没有被太子处置,沈从云是否也被抓走,然而推开窗,冷月高悬,凉风绵绵。
京城,酣睡如常。
林怀音抱紧身子,打个寒战,笑自己蠢。
与其指望太子殿下一步铲平前路,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应付沈从云。
沈家母女好糊弄,但是沈从云心思深沉,缜密周全,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二王庙和兵部事发,他会比平常更警惕,也更危险。
白莲教本就是他和平阳公主一手培植,只要有银子,逆贼会源源不断涌向京城。
他现在急需用钱,倘若要不到银子反而得知我怀孕……
林怀音想到沈从云那张云淡风轻丶故作姿态的脸,很好奇他裂开之後,底下会是什麽表情。
不过她对沈从云有信心,为了平阳公主的女帝霸业,沈从云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不会裂开,他只会变本加厉,对她敲骨吸髓。
而她这个深爱夫君的小妇人,除了乖乖听话丶心甘情愿献出一切,又能怎样呢?
月光映在林怀音脸上,淌向她身後的房间地面。
她摸索着穿上衣裳,梳妆打扮,静静走出房门,走向沈从云的离垢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