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穆展卷不假思索。
林怀音甚是满意,迈步先走为敬。
为了取得穆展卷的信任,让他认清局势,她别无选择,只能将前世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但是现在还不能让太子殿下知晓她的存在,她解释不清楚消息来源,更怕被太子逼问幕後黑手。
她没有任何证据,贸然指认平阳公主,绝对打草惊蛇,死路一条。
姑且让穆展卷先背着太子殿下行动,待到他们拿回证据,太子殿下忙正事都来不及,绝对注意不到她。
林怀音决定一茍到底。
八十万两银票和八枚箭簇都送出去,小腰又恢复盈盈一握,无事一身轻,林怀音溜溜达达欣赏晨间风光,悄悄摸回弥陀殿,捧起经书,假装自己一直都在。
整个祈福法会从清晨持续到下午申时末。
中间连口素斋都没有,一殿贵夫人饥肠辘辘。
平阳公主率先离场。
林怀音与衆夫人都起身恭送。
沈兰言跪在蒲团没有动,待到平阳走远,她问座中僧衆可有为太子殿下祈福的经书。
僧衆推荐《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经》。
沈兰言当即表示就是这个,命令继续祈福。
衆僧莫名其妙,心说这边结束了贫僧还有晚课要做。
但是沈兰言坐在公主身边的主位上,身份好似不简单,见她一副非此不可模样,衆僧不得已低头,饿着肚子继续诵经。
殿中夫人们正忙着去祭典五脏庙,诵经声突然再起,她们诧异非常,不明白沈兰言作什麽怪。
平阳公主都没说要为太子殿下祈福,怎麽就轮到沈兰言做主了?
她们纷纷侧目来看林怀音。
林怀音心里尴尬死了,面上还是莞尔笑笑,表示我小姑子这麽做——理所应当。
夫人们一下子明了:看来沈家三小姐惦记东宫,在这暗戳戳使劲呢。
与去沈家赴宴的那拨官眷不同,这些夫人都是高门显贵,勋爵世家,眼界世面不可同日而语。
比起新贵且明显站边圣上的沈家,她们更看重林怀音百年禁军家族的出身,先前礼让,让的是萧林两姓世代约为兄弟,地位超然。
更何况,太子殿下对平阳公主极尽宠爱,她们亲眼所见,这位沈家三小姐狂妄自大丶不敬平阳公主,蠢得无以复加。
不得公主殿下喜爱,绝无可能入主东宫,夫人们看法一致,故而沈兰言这一套,她们不吃,也懒得作陪。
于是乎,夫人们依次退走。
转瞬之间,就只剩林怀音在角落,肚子呱呱叫唤。
听着木鱼和铜磬的声音,她饿昏头的眼前,浮现平阳公主的绝美容颜。
林怀音想到平阳公主急切出去,大抵是忙着确认太子殿下是否遇刺。
殿下非常安全。
林怀音偷偷咧嘴笑。
九名高僧,一名伏诛,八名被穆展卷即时带出京城,平阳公主和沈从云掘地三尺都挖不出来,他们一定莫名其妙,想不透发生了什麽。
刺杀太子殿下这一步至关重要,突然没了下文,他俩两眼一抹黑,说不准现在正抱在一起哭呢。
林怀音暗自开怀。
今日太过顺利,一定是菩萨保佑。
她望一眼虔诚无比的沈兰言,悄悄退出去。
时辰差不多了,林怀音要去围观点选白氅妇。
相国寺实在太大,一路绕来绕去,到门口与鱼丽汇合,已经是酉时二刻。
先前已有许多官眷夫人出来,鱼丽知道她们挨饿,一见林怀音,就带她去小摊子上吃汤饼。
法会结束,官员官眷陆续离开,林怀音一边喝汤,一边观察到禁军正整队撤离。
没有需要保护的勋贵朝臣,相国寺不再戒备森严,现场只有寺僧维持秩序,平民亦可随意进出,祈福丶进香丶浴佛,自得其乐。
寺前的河岸边,筑起巨大的覆盆莲花座,游行的神与安放须弥台上,底下里三层外三层,沿河两岸到山门,围观香客挤得水泄不通。
林怀音和鱼丽来晚了,白氅妇早已点选好,正在换装。
不多时,梵音又起,几名僧人手持香花,从山门出来。
人潮自动散开两边,僧人两人一组开道,十二组之後,是装扮精致的善财童子和龙女,亦即民间俗称的金童玉女。
金童玉女之後,则是白衣观音,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