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蠢而不自知,事後不思过错,不除祸源,妄图以自苦堕落逃避罪责,你该死。
你最该死,是纠缠不休,陷林三小姐于不义,还妄想逼她一次次原谅,利用她安抚你的懦弱,遮掩你的无能。
孤以为,你看她一眼,都是玷污。”
说罢,萧执安瞥杜预一眼,抱上林怀音,让她坐他臂上,转身离去。
而那最後才说出口的“孤”,让苏家上下,匍匐跪地。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杜预指挥侍卫。
大部分随侍萧执安二人
一部分去取林怀音的东西。
剩下的,清理苏宅细作。
林怀音坐在萧执安臂上,这个动作如此熟悉,令她如此安心,让她瞬间就想到相国寺前,围观白氅妇,她就这样坐在陌生男人的臂弯。
“那时候,也是你?”
她问,萧执安点头,像她当时抚摸他的手一样,握住她,与她相认。
林怀音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滚烫炽热,几乎将她融化。
她一直回避他,不去想他做的事情和说过的话。
此刻,那些话语和动作,在她脑海翻腾。
他是家宴那日,剥去她指腹薄膜的人。
大抵也是方丈室中,屏风後面的那个人。
他在相国寺前托举她,在苏景归面前,保护她。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困境,和苏景归的心魔。
其实前世今生,林怀音心里都清楚,困住苏景归的,从来不是男女之情。
否则他不会在她被救回来之後,一遍一遍,为那天的事道歉,一遍一遍,让她回忆被白莲教掳走,失身于沈从云,一遍一遍,让她重回那个沈从云救她于水火的瞬间。
苏景归无法克服的,是自己的心魔,他始终困在去年上巳节丶被白莲教围猎的那一天。
偏僻的地方,是苏景归带她去,撇下鱼丽蟹鳌,是他的主意,白莲教逆贼突然出现,苏景归受惊晕厥,是她从未对任何人袒露过的秘密。
林怀音没有怪过他,她理解他想独处的小心思,体谅他文弱书生的胆怯。
但是苏景归不相信,他悔恨那一瞬的软弱,渴望得到原谅和救赎的执念,远远超过对林怀音的在乎。
所以他一遍一遍追问她,凌迟她。
他看不到她也忍耐着,痛苦着,还要一遍一遍,跟他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是白莲教的错,是监国太子剿匪不力,我带你去找他的麻烦。
苏景归要的原谅,恐怕是他自己原谅自己,林怀音给不出,也给不起。
意识到这点之後,她果断选择退婚丶避而不见。
个中缘由,她闭口不言,所有人都指责她朝秦暮楚,为了沈从云抛弃苏景归,就连父兄家人都同情苏景归,觉得是林家亏欠苏家。
林怀音默默忍受,她从未奢望有人能知道她,理解她,帮她解围。
可是萧执安,萧执安不一样。
林怀音回握他的手。
二人回到金辂车。
夜明珠静默,柔光细腻。
她坐在他怀里,他的心跳在她胸前发烫,她看着他的眼睛,移不开视线。
萧执安低头刮蹭她鼻尖,轻声笑道:“什麽眼神,想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