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蛇人过来一瞧,猛拍脑门,骂自己怎麽忘了这个吸。毒血的後生仔,立刻把他按住收拾。
林怀音站起来,双腿打颤,她还是後怕,但现在有了必须坚强的理由。
她扫视山洞,看看鱼丽,再看看玄戈,只见他靠在石壁上,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耗尽,火光映照下,他一瞬不瞬地看向鱼丽那边,即便鱼丽被衆人围绕,根本无法得见。
玄戈的态度,林怀音看在眼里。
他冷硬的轮廓中深藏的温柔,林怀音也没有错过,她想起鱼丽每每提到玄戈,丝毫没有对外人的拘束,还特意为他备了一只吃茶的海碗……似乎已经十分习惯玄戈去找她要茶吃。
等鱼丽醒了,林怀音要问问她的意思。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大前提,是萧执安会如何处置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必须死。
她死了萧执安才安全,玄戈才安全,所有人都会安全。
鱼丽不能再经受任何风吹草动,林怀音打定主意,不再带鱼丽回沈家,鱼丽和蟹鳌一起回林家,过她们的安生日子,外面的风雨,一丝一毫都不许落到她们身上。
风雨在洞外飘摇,禁军上下传递消息,一些回营安顿,一些留下守卫。
牛角灯吹灭一些,留着备用。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捕蛇人的救治。
第二天清晨,雨势稍歇。
鱼丽没有苏醒,用衣衫和树枝做简易担架,擡她慢慢下山。
沿着泥泞的山路,林怀音率领衆人向山下驿馆蜿蜒。
玄戈跟在队伍末尾,他一夜未眠,身体燥热而又乏力,凝望最前方的鱼丽和驿馆,他隐约感到不安,因为白莲教逆贼攻山之前,驸马袁解厄供述平阳公主与沈从云私通,而沈从云与白莲教早有勾结,同时林三小姐正在对付白莲教和沈从云。
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玄戈脑中成型。
阴谋的对面伫立着平阳公主,没有人比玄戈更懂得平阳公主在萧执安心中的分量——高于一切,重于性命。
玄戈很担心,担心萧执安,他又想起平阳公主失踪那一年,萧执安凝出墨汁的阴沉,和绝食濒死,惨无人色的脸。
大部队徐徐下山。
回到驿馆,林怀音火速将鱼丽托付给林淬岳,径直去找萧执安。
平阳公主懒立窗前,青丝垂过纤腰,落在脚踝,微微拂掠,有点痒痒。
她的人都被萧执安带走,她得自己梳妆,这样的惬意清净时光,她甚是享受。
窗外正对萧执安的院门,林怀音急匆匆踏入,平阳公主嫣然一笑,眼波流转,知道她一定会哭哭啼啼丶气急败坏跑出来。
平阳公主太了解萧执安了,现在这个当口,谁去找他,都是死路一条。
假使她先去找萧执安对峙,萧执安和林怀音是恩爱男女,你侬我侬,自是容不得旁人诋毁,举凡她说一句林怀音不好,萧执安就会觉得她不识好歹,自讨没趣。
所以平阳公主绝不会去。
她就等着林怀音去。
一夜过去,怒火熄灭,哥哥和妹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丶天上有人间无的至亲骨肉,林怀音现在去逼萧执安动她,萧执安会怎麽想呢?
估计会是:“你为什麽要逼我?平阳是我的亲妹妹,她为我牺牲许多,你就不能替我想想?我对你这样好,你为何非要逼我不可?”
“呵呵。”
平阳公主慢慢梳头,慢等林怀音落荒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