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
“那麽,林三小姐何以如此急切,让我看她的胎。”
谢心存挑眉,笑着问道:“她的胎有什麽问题吗?你刚才的表情告诉我,你好像知道点什麽呢。”
“呵呵呵。”
谢心存擡手,手背轻轻抚摸林怀音脸颊,“还有林府初见,你见到我有多兴奋,你还记得麽?你等我许久,盼我许久,有事求我出手,你是否在心里幻想过无数次,我的样子?”
回忆的目光,浮起些许温柔,谢心存眼中的林怀音,第一眼并不惊艳,他只是确认——哦,这就是林世伯托我带走的丫头,这就是林淬岳骄傲无比的三妹妹,见到本人了。
唯一叫他意外的,是林怀音看他的眼神,如同祈祷千万次的神明降世,她的眼睛太亮,心喜得太纯粹,让他忍不住想逗她玩玩。
那时候,他还不知她这样好玩儿,能让他如此尽兴。
柔软光滑,细腻温热的少女面,底下藏着一个死人魂。
一人,双魂。
谢心存对林怀音所谓的“病症”已有八九不离十之判断,只差一个承认。
林怀音缓缓点头,气息虚虚地屈服:“是,我在等你。”
“那你等到了。”
谢心存笑。
赌约,他赢了。
丫头,是他的了。
手指挑起林怀音腰间的凌乱衣裙,谢心存打算回林府,皇宫大内不是什麽干净地,他想在她的闺房里,确认对她的所有权。
然而就在这一霎,载于手臂的少女身量消失,指尖的锦绣衣裙倏忽滑走,谢心存陷于一丝旖旎,居然不可思议地失手没有抓住。
心尖一紧,他擡眸,就见林怀音面颊绯红,胸口起伏,呼吸不稳,捏紧衣裳的手,失控颤抖。
身子,是被他压制应有之反应,谢心存迅速判断:她的眼神果决刚劲,与太极殿屋脊定赌约时如出一辙。
这丫头……
谢心存眸光大盛,惊喜无比——这丫头扛住了他的逼视,假装屈服,借一口喘息之机抽身,真乃宝藏!
林怀音深吸气,深吐气,仰面擡头,衣衫不整却丝毫没有难为情之羞色,正色相告:“圣上久病不起,身为大兴臣民,盼谢少主前来为君主诊治,小女子以为,并无不妥。”
“是麽?”
谢心存洋洋一笑,退开一步。
“呵呵呵。”
她不认输,那他就能继续玩儿,她这般有趣,他要陪她玩到底。
林怀音看出谢心存兴致高昂,心里不禁发冷,那兴趣极度危险,他越专注,她就越难脱身,就像刚才,她承受不住他的力量,毫无招架之力,几乎立刻就要匍匐他脚下,承认重生的秘密。
她差点就输了赌局,输掉自己,彻底丧失约束谢心存的机会。
关键时刻,是谢心存一句“林府初见”,让她几乎被碾压至死的自我,重新照见林家。
父母兄长,妹妹侄儿,鱼丽蟹鳌。
还有萧执安。
林怀音身後是禁区,谁都不可以越界,她寸步不让。
不能输,她要赢。
她要将谢心存和虎守林这头怪物,关进笼子,锁起来,为大兴所用。
喘匀呼吸,林怀音整理衣装,指着床上慧贵妃道:“我倾慕太子殿下,当然关心贵妃腹中龙裔,焦急请你查看胎儿,不过是想知道贵妃所怀,是公主还是皇子。”
林怀音找补,谢心存不置可否。
他选择昭阳殿,亦是因为此间有种特殊气息,自然而然吸引他,一瞥之间,他看穿床上女子并非熟睡,而是昏迷,占据她小腹丶高高隆起的东西,也不是胎儿,而是某种寄食人体的畜生,俗称血胎。
血胎以母体为养料,逐渐长大的过程,也即母体死亡之终结。
有点意思,但远不及林怀音有趣。
谢心存冷眼蔑视,并不打算帮忙剥离血胎。
皇宫大内,皇帝重病,妃嫔腹中怀着孽畜,大兴朝廷的腐朽已病入膏肓。
沉疴至此,直可摧枯拉朽,取而代之。
赢下赌局,便效法先祖,灭兴朝,建新国,做聘礼送这丫头好了。
谢心存眼波暗沉,转头对上林怀音,却只意味深长地笑笑。
他不打算告诉林怀音真相。
她关心别的男人,他为何要解她宽心?
谢心存闭口不言,林怀音读懂他脸上的表情:他了然全知,知晓胎儿有异,但决定守口如瓶。
不过,对于林怀音而言,知道有问题丶确认平阳公主对慧贵妃的龙胎做过手脚,已然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