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医简直要抽过去。
谢心存坐到林怀音身边,手被塞入筷子和碗。
林眠风粗鲁又直接,小嘴叭叭喊“姐夫”,小手哐哐给他夹菜,他一声一声听,心旌摇曳,体内感到空虚的地方,莫名升起一股暖意,热流游走全身,通体舒泰。
“姐夫。”林眠风又喊。
“嗯。”谢心存点头。
“噗!”林怀音喷一口饭,眼角挂泪,默默啃筷子。
“姐夫你答应了是不是,那你要负责说服爹娘哦。”林眠风眼如弯月,小声儿甜丝丝,热情款待,全力争取。
她要送嫁,亲自去看姐夫对姐姐好不好。
若是沈从云那样的,她要回来告诉爹娘,领兵打过去,若是姐夫可以托付,她就顺便去见识见识传闻中的虎守林。
总之一句话,绝不让姐姐再被男人害了。
“姐夫?”她催。
“好。”谢心存疯了一样答应。
林怀音嘴角抽搐,无心扒拉饭菜,前因後果太复杂,她无法解释,只好跟林眠风说吃饱喝足,要回去歇息。
林眠风欢天喜地送人。
卢太医战战兢兢告辞,脚底抹油向东宫。
回到自己的院子,林怀音遣走鱼丽蟹鳌,表示自己困了,不再奉陪,请谢心存自便。
林怀音冷淡疏离,拒人千里。
她对谢心存一贯如此,可谢心存眉间一蹙,陡然间适应不良,接受不能——被林眠风点燃的柔软心火,一霎熄灭,方才不正常温热的心肠,应时归位。
落差愈大,反弹愈强。
所有一切,通通恢复原状,因为林怀音而起的涟漪,一霎抚平,谢心存心底死水无波。
他习惯了来去如风,他要去哪里,自有万人恭候,他走,亦是万衆拱手。
没有人可以安排他,无视他,用这种态度对他。
谢心存垂眸林怀音,冷冰冰吐声:“谢某向来自便。”
说罢,他不走,眸光攫住林怀音,如擒一只志在必得的兽,移步逼近,释放威压。
高大身形遮蔽星月,如天覆地,难以抗拒,林怀音感到一种要被吞噬的压力,肝尖直颤。
“别忘了我们还有赌约。”林怀音擡眼,强作镇定:“当然,无信无诺之人何其多,谢少主可以恃强逞凶,谁都拦不住你,你想怎麽自便,请随意。”
“哼。”
一点鼻息,吐露谢心存满不在乎,他嘴角微勾,心里已经判定赌局胜负——眼前之人是死灵魂附身之人,而那死过一次丶千疮百孔的魂魄,十有八九即是臭丫头自己。
死去的她,霸占了现在的她的躯体。
这就是谢心存的结论。
他十拿九稳会赢,可是他已经不屑赢,谜底看穿,兴趣戛然而止,他曾有心照游戏规则受纳战利品,然而战利品的表现不尽人意,谢心存懒得按部就班收下。
他的力量远非一个赌局可以验证,臭丫头未免小瞧他。
她可真是天真烂漫,以为区区一个赌约能束缚他,实则是他想玩,赌局就在,他不想玩,规则随时可以改变。
他即规则。
谢心存低眉信手,戏谑狩猎的眼神落入林怀音瞳仁。
“咔嗒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