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不是工作上拼命,而是见了某人的後遗症吧?”孟林话中带刺,旁边的孔祥海用力扯两下她的袖子,她才没有继续说出更伤人的话。
一时间,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阮汉霖沉思良久长叹口气,宛如将所有心力都耗光,他气息不稳地开口,“何必呢?他都已经去了H市,您又何必自导自演一出戏码去刺激他?”
“汉霖,你明知道我最初目的不仅是送他去H市。如果当时顺利,他已经在英国读书了。”
孟林转动着翡翠手镯,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馀光从未离开病床上的人,那眼神更像是在盯住上鈎的猎物,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若不是在办理护照时被阮汉霖发现,後果简直不堪设想。
“您明知道他身体不好……”
“我会给他配专业的医生和营养师。”孟林的解释很到位,却打动不了阮汉霖。
“如果您把他送出去会告诉我去向吗?以您办事的魄力,只怕他这辈子都别想回国吧?”
“怎麽可能?张岚还在。但至少在你结婚前……”孟林觉得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阮汉霖努力克制情绪,他要把握住自己的节奏,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
“我还能活几天?我死了,他岂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张完美的感情牌,阮汉霖不为所动。
他清楚此刻他只要退一步,阮与书的生活就不可能平静。
“可您也会处理掉所有的後顾之忧。”这话听起来简直是不孝,可阮汉霖已经顾不得那麽多。
“您当初是怎麽答应我的?只要把他送到H市就不会再多说半个字……可结果呢?他在报考前就知晓一切,自然是您的手笔。”
不等孟林再“苦口婆心”,阮汉霖又将她的手笔全盘托出,“您怕再像上次,所以干脆不再自己动手,让毫不知情的李文充当传话筒……咳咳……”
孟林又回想起那日,阮汉霖提出卸任远洋集团董事长时的决绝。正因如此,她才绝不容许阮与书再待在他身边。
“既然我逃不掉,总要让他安稳地活着。”
阮汉霖身上的担子太重,重到有时候他觉得喘不上气,若他执意离开的确能够带走阮与书。
可阮与墨又该怎麽办?
同样的十八岁,他将走上阮汉霖当年穿过荆棘的老路。
他也做不到。
“你是在怪我吗?”孟林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眼中曾经的完美品。
如今却因为阮与书变得显露瑕疵。
她不允许。
“当年你和我又有什麽区别呢?你以为他真的能忘却曾经受的苦?然後跟你双宿双飞?”
孟林眼中的戏谑让阮汉霖无处遁形,想起阮与书屋子里和其他男人生活的痕迹,他的心就像被撕裂般的疼。
“他看到你,就会想起之前的每次责罚,这样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说不定你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每个字都如一把利刃穿透阮汉霖强撑的镇定,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或许他为了不再受苦,只是没得选才臣服于你。”孟林此言对于阮汉霖而言,无疑是致命一击。
孟林太了解他,他总是将自己感受置于末位。只要拿捏住他在乎的东西,总能控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