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
第二天,林茶夕一大早就起床洗漱了,昨天和梁子树约的是早上八点。
她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自然是把最重要的东西带来了,至于洗脸盆和漱口杯这类东西带不了的。
她不知道这里准备的别人有没有用过,所以打算去买新的。
所以她今天的计划就是先去买生活必需品,再去买点当地特色的云栖雪芽茶叶。
她正想着事,摩托车的滴滴声在楼下响起,她跑到窗户边往下看,正巧对上梁子树往上看的目光。
林茶夕急忙道:“马上,等我一会儿。”随後拿起床上的包包就跑下楼。
汀溪村到镇上的距离不远,十五分钟的车程分钟就到了。
等她下车後,梁子树道:“我去镇上的卫生所办点事,你买好东西了给我打电话,就站在这里等就行。”
林茶夕应:“好。”跟梁子树道别後,背着包往前看走。
踏入这条老街时光仿佛被按下慢放键,只剩街边的老店静静伫立。
林茶夕先是找到了一个卖日用品的超市,进去买好了她要用的东西,之後就开始找云栖雪芽了。
经过一个牌馆,她偏头一看,牌桌都摆到店铺外面来了,牌桌上头搭了棚遮阳,纸牌,麻将,花样很多。
中年人自然是牌桌的主力军,但是也不乏老人,而那些小孩不哭不闹,手里拿着棒棒糖,坐在大人旁边看的津津有味。
云栖雪芽并不难找,牌馆旁边就有摊子摆卖茶叶。
有装在纸袋子里的,也有用茶叶包装纸包成圆饼状的,不论哪一种,包装都很简约。
林茶夕左右看了一下,却没看见摊主,正打算出声询问。
隔壁牌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陈二,有人买茶!”
林茶夕被这震耳的声音惊了一瞬,看过去,看见被唤作陈二的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大声喊:“等一会儿啊!马上来!”
然後林茶夕看见他连忙将手里的纸牌递给看他打牌的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帮我打一会儿。”说完朝她走了过来。
林茶夕待他站定,打量了一下他,陈二看上去很年轻,颧骨凸出,眼窝有些凹陷,可能是因为黔省的天气缘故,脸庞黑黑的。
而且可以看出来卖茶生意不太好了,竟然还有闲心去打牌。
林茶夕轻点头示意,随後询问:“你这里的云栖雪芽怎麽卖?”
对方看着她笑了一笑,答非所问,语气随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林茶夕嗯了一声,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谈,看着他:“可以看看茶叶吗?”
陈二拿出一旁开封过的茶叶,递给她:“当然可以。”
林茶夕接过,倒了一些茶干放在手里,擡手翻看後又拈了拈,随後低头鼻子凑近轻嗅。
自然没有看到陈二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在判定茶好坏时,陈二又开口了:“你也知道这云栖雪芽是我们这边儿得特産,而且我这儿的又是特级的,卖600元一斤。”
林茶夕闻言拈茶干的手顿了顿,擡眼看他。
她这几天是不是水逆啊,怎麽不是遇到抢劫犯,就是遇到骗子!
林茶夕知晓他在说谎,她手里这批云栖雪芽最顶天也就是三级,完全达不到特级的要求,价格最多也就一百一斤。
看来他已经把她当成了可以薅羊毛的无知外地人了,那他一定不知道,她不仅懂茶,还研究茶。
林茶夕把茶叶倒回纸袋,放下後,拍了拍手里的茶屑,随後才看向他,不急不缓反问了一句:“你这茶真的是特级吗?”
说这话是紧盯着对方的眼睛,看见了陈二眼底的闪躲与心虚,他却依旧咬死不改:“那是自然。”
林茶夕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倒也不是砸对方的生意,只是因为她对将茶以次充好盈利的行为深恶痛绝。
她的脸色冷了下来:“你卖这劣质茶多久了?”
陈二气一时还被这小姑娘眼底的冷意震慑住了,反应过来气急败坏:“我爷爷以前可是黔省茶协的会员,我怎麽会卖劣质茶!”
林茶夕觉得好笑,这里还有拼爷爷的:“那你爷爷是蛮厉害的,但也撇不开你卖劣质茶的事实。”
陈二大声反驳:“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麽茶,简直胡说八道!”
这边的争吵是引来了隔壁茶馆喝茶打牌人的注意,陆陆续续有人走了过来。
一位扇着蒲扇的大娘开口:“哟,陈二,这是怎麽了?”
陈二狠狠地皱眉,指着林茶夕骂骂咧咧:“这人非得说我卖的茶是劣质茶!满口胡话!”
这时还有人帮着陈二说话:“就是啊,这小姑娘能懂什麽茶?”
林茶夕完全不受那些人的影响,看着陈二还死鸭子嘴硬,有条不紊开口:“判定茶叶好坏,往往通过'看丶闻丶摸丶泡',而你的干茶,不仅茶梗过多丶杂质明显,还颜色灰暗丶发黄,闻上去有一股明显的杂味,手感呈发潮状态。”
“就以上这些状况,都不用去泡来品尝,都知道口味不佳。”
陈二当即被堵得说不出话,正要开口骂回去时,围观的人群里传来笑声:“不行啊,陈二,怎麽还骗人家小姑娘呢?没想到人小姑娘还是个行家,我看你是翻阴沟里去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