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峮发话了:“魏婧汝,你先回去吧,等後续。”
魏婧汝一出来,常秋时便看见她那双哭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麻花辫低垂着。她从来没见过魏婧汝哭。
她一直以为魏婧汝会争辩丶会不服丶也会顶撞老师…有时候看惯了别人的坚强也会忘记别人有软弱的一面。
常秋时走过去握住她的肩,直直的看着她:“没事的,我们相信你。”
魏婧汝嘴唇轻轻嗫嚅了一下,最终什麽也没说。一颗豆大的眼泪毫无征兆的从脸上滚落了下来,她慌忙的将它拭去。
这个时候走廊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常秋时将她拉到楼梯间安慰道:“没事的,大家都相信你不会作弊的。”
魏婧汝说:“熟的人会姑且会相信我,那不熟的人呢,也不可能每个人都会相信我的。以後是不是每一次考试,都会在别人心里被带上作弊的嫌疑。”
“但是我们本身也没法做到能够让每个人都喜欢,你的世界你才是主体。”常秋时说。
常秋时继续说:“而且其实大家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会过多关注别人是怎麽样的。”
魏婧汝的嗓子有些哑,她说:“可是如果会通知家长丶全校通报的话,我爸妈肯定会觉得我丢了他们的脸面,我不知道该怎麽面对……”
“我害怕事情会发展的不可收拾,最後假也变成真了怎麽办,同学的猜疑丶父母的目光……”
魏婧汝靠在窗户边,外面的风很大,透着彻骨的寒意,时不时会有细小的雪花飘进来落在她的肩头,她的脸颊不知道是吹红的还是哭红的。
楼梯间的声控灯一灭,魏婧汝的半个身子便隐在了阴影里,看着瘦削单薄,如果伸手去触碰,或许还会发现她在轻微的颤栗。
常秋时坐在台阶上,擡头看着她,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麽,做些什麽,来压住她轻飘飘的身形。
常秋时从台阶上站起来,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拥入怀里,轻声说:“可是这本就不是你的错,假的真不了。”
“我该怎麽办……”魏婧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竭力维持最後的体面,她试图压抑即将爆发的情感,但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两个人的影子若隐若现。魏婧汝的抽泣声像被揉皱的纸团,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完整的声响。
魏婧汝说:“我如果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就好了。”
常秋时拍了拍她的背:“等监控出来就好了,都会过去的。熟悉的人因为了解你所以相信你,不熟悉的人即使误解你也只能说明他们也只是捕风捉影丶以讹传讹,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在乎。”
即使监控能证明她没有打开笔袋,但是张茂也会有更多说辞等着她,毕竟考场明文规定不能带资料,好像翻来覆去还是她的问题,明明只是一场考试而已,她为什麽这麽在乎……魏婧汝崩溃的想,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可是……”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话语能够疗愈的,唯有时间可能才能抚平。
午夜时刻在心里不断回味,反复折磨自己,时间久了最後在心里留下一道浅浅的折痕。
可是如果今天没有人来安慰她,没有人承担情绪的出口,这些思绪便会成为麻绳,在回想的时候勒的你喘不过气……
朋友之间,其实也不需要那麽多理由。
常秋时说:“其实张茂这个人……”
魏婧汝低声说:“我知道,高一还没分班的时候,他是我们班的物理老师。”
魏婧汝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楼梯扶手:“我们班有挺多同学给他送礼的,当时我妈托人从国外带了两盒巧克力想让我给他,但是我做不到……”
“我也没有参加他的课後补习班。”魏婧汝说。
常秋时想起来高一的时候张茂还是他们的班主任,之前晚自习总记她名,还把她调到过最後一排。
常秋时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问题就在于如果说要举报张茂,得有充足的证据能够一下扳倒他,不然以後後患无穷。
常秋时说:“我懂你的意思,问题就在于……时间不早了,下雪路上滑,早些回去再说。大後天才来拿试卷,别担心。”
常秋时安慰道:“魏峮不是那麽草率的人,而且还有季老师在,学校也不是他张茂的一言堂。”
她们两个人回去的时候,陈璐窈他们几个人还没走。
陈璐窈看见她便扑上来,直接熊抱住魏婧汝,她问:“小魏,你还好吗,别难过,他的德行你还不清楚吗,我感觉就是针对你,好不容易让他逮到个机会耍起威风了。”
魏婧汝拍了拍她的丸子头:“没事。”
何柠轻扯了一下常秋时的袖子,低声问她怎麽样了。
常秋时暗暗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还得等监控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