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常秋时在亲耳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只是过了一个暑假而已,怎麽就变成了这样?
季红英皱了皱眉:“常秋时,我和何柠还有事情要说,而且现在已经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快回去吧。”
“为什麽?”常秋时像恍若未闻一样,只是仍然盯着何柠,又执着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
常秋时最终并没有得到答案,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班里。季红英说这是同学的个人隐私,并勒令她赶紧回去上晚自习。
常秋时看着面前的题,单个字还认识,组起来却怎麽也不进脑子。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何柠回了一趟班里,一些和他相熟的同学蜂拥而上问他怎麽了,怎麽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他。
何柠一遍收拾书包一遍客气地微笑着说:“家里有些事情。”
常秋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远远看着他被衆人簇拥,却感到了从何柠身上散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何柠只是回教室拿了趟东西,在上课铃响之前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常秋时又再一次看到了他的背影,那麽冷淡那麽漠然。
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告诉自己发生了什麽可他却什麽也不说,甚至自己都冲到办公室了也无动于衷,他比自己还冷漠,常秋时想。
但常秋时心中却燃起了不甘,这股火愈燃愈烈,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密密麻麻地泛着痛,烧得她的面子里子都不想再管,只想明白为什麽。
凭什麽何柠不明不白不说清楚就走了,就算是普通朋友之间也该有个道别吧。
常秋时起身追了出去,她想,就问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了,如果何柠还是什麽都不说,那只能说明自己不是什麽他值得交付真心的人。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何柠依然沉默的话,他也不是什麽值得自己留恋的人。
常秋时从後门追出去的时候走廊上已经没有了何柠的背影,她沿着楼梯便跑了下去。空旷的楼梯间脚步声格外明显,“蹬蹬”的声音似乎踩在了她的心上,升起一阵没由来的慌乱。
一个念头渐渐浮出来——今天不会就是她和何柠的最後一面吧……
常秋时抿了抿唇加快了脚步,终于在二楼的时候看见了何柠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想也不想大喊出声:“何柠!”
昏暗的楼梯间霎时间变的通亮,平时不好用的感应灯此刻却灵敏了起来,何柠的脚步也随之一顿。
何柠一只手插兜,单肩背着黑色书包,意外地偏过头来,冷白的灯光映在了他的脸上,愈发称的下颌线锋利如削,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
常秋时忽然觉得这一场景仿佛似曾相识,是她低血糖绊倒何柠那天……
何柠看见她不免意外,但语调却没有什麽起伏:“你怎麽来了?”
常秋时说:“你在躲着我。“
”那天你不是说要谈谈吗,就这麽不明不白的算了?”
常秋时继续追问:“你最近是发生什麽事了吗,为什麽要转学?”
何柠避重就轻:“家里有点事情,可能需要换个城市,我也大概率会跟着我哥走,转到当地的高中。”
常秋时不自觉拧起了眉,语句有些磕绊:“你现在都……都高三了,你再转学风险很大啊,你…你万一适应不了岂不是很冒险。”
何柠摇了摇头说:“我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就一直是在换城市换地方换学校,没事的,我适应能力很强,不用担心我。”
何柠擡头看向她,嘴角扯出了一抹浅笑:“快回去吧,别让老魏抓到你。”
常秋时的嘴唇忍不住颤了颤,鼻尖也跟着一酸,就只有这些话吗,这样显得自己呆呆地跟上来真的很蠢。
常秋时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你如果遇到什麽事了可以跟我……跟我们说啊,我们都会想办法帮你的。”
何柠嘴角仍然挂着那抹浅笑,他说:“没事,即使转学了,我们依然是朋友。”
从那天短暂的一面後,常秋时一直没有再见到过何柠。
午後阵阵热浪将窗帘掀起,将桌子上的废纸团和试卷吹得七零八落。
“你怎麽又不关窗户啊,我说今天上午怎麽开了空调还那麽热呢!”
“我忘了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记得……不!没有下次!”
常秋时吃过午饭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班里的吵闹声,不过那个老旧的空调说不定还没开着窗户凉快呢,常秋时想,她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扫过墙上张贴的试卷默写,接着一张熟悉的照片刺入眼帘,常秋时没有多看一眼,径直回了教室。
最开始何柠要转学的传言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却是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寂静,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般。
只有墙上光荣榜贴的那张照片和後排的那个空座位还能证明何柠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