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当晚,二人还是各睡各的,吴寒清激动地辗转反侧,抱着自己偷偷拿到叶婆娑的枕头,埋进去用力吸了吸,缓解一下思念。
此时此刻的叶婆娑刚刚把顾雁竹送回酒店正在回家的路上,坐在後座上看到吴寒清发来的消息,简单地回复後关了手机,侧头看着一闪一闪着数不清楚的车辆,他疲惫地睁开眼看着高架上的绿色栏杆,像是把自己也囚禁在这里,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右手的银手镯,长呼了一口气,慢慢来吧。
第二天一早,吴寒清趴在叶婆娑身上补了一会觉,叶婆娑化完妆吴寒清也睡得差不多了,这两天都是到半夜才睡下,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吴寒清化好妆之後,让叶婆娑在化妆间坐着休息会,自己则是去迎宾处应付那几个最难弄的老古董,好在也都是说些场面话。
等待着宾客落座,叶婆娑在化妆间就听见外面吵闹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见酒店门口被保镖拦下的叶父,嘴里囔囔说着“我是他老子凭什麽不让我进去”丶“不孝子丶白眼狼”的话,还没等叶婆娑上前,吴寒清就笑着走到叶父面前喊了声“叔叔好。”
随後,叶父在吴寒清温和中带着尊敬的笑容中被他扇了一记结结实实的巴掌,叶父被打得只感受到一片黑暗再次睁开眼时发觉吴寒清早已变了脸色,让人把他赶走。
吴寒清侧头看到叶婆娑走到叶父的跟前,有一瞬间的慌张希望他没看见刚才的画面,只见叶婆娑单手捏着叶父的下巴低头看着被打出来的巴掌印,掌心的位置红得都能滴血,忍不住发出“啧啧”的声音,笑道说,“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矮了?”
“我是你爹!你的婚礼都不告诉我,却告诉陈雪钰这个外人?你不是白眼狼是什麽?”叶父歇斯底里地喊着。
“外人?这个外人难道不是你吗?按照约定我应该叫你一声叔叔了吧。”叶婆娑边说手边往下移。
“你现在倒是‘嫁’给有权有势的老公,所以才敢这麽和我说话,你不得多感谢我?多亏了我的帮助”叶父被人按住肩膀,挣扎着说道。
“是啊。”叶婆娑的手停留在叶父的脖颈处,右手上的银手镯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他的锁骨上,脸色阴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多亏了你。我是不是得多谢你?”
“那是。。。”叶父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婆娑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脖子上,叶婆娑突然觉得烦躁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甩甩手,“父亲这一个角色似乎总是选择缺席,他可以在成长中选择缺席,也可以在感情中选择缺席,为什麽唯独不肯在婚礼上选择缺席?父亲这一角色真是奇怪又小心眼。”
吴寒清在叶婆娑的背後打了手势让人把叶父弄走,上前挽着叶婆娑的胳膊伸出通红的手给他看,皱着眉头可怜兮兮地说道,“老公,打得我的手好痛。”
“我也是,皮真厚。”叶婆娑揉了揉自己的手,说道。
宾客落座,距离仪式还有十几分钟,灯光全部关闭,屏幕闪出亮光开始播放视频。
屏幕中二人穿着明制婚服,按照摄影师的动作拍照,“小新郎动作不要那麽僵硬,深情,要深情地看着对方。哎,对对,再往前靠一点,再一点,好好就这个姿势,很好。”吴寒清受不了叶婆娑的眼神,脑袋晕晕的,有些飘忽忽的,又开始鬼迷日眼地要亲叶婆娑。
叶婆娑一个眼疾手快用单手挡住吴寒清的胸口,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摇了摇手,“不要黄色,口红都补了好多次。”
“抱歉,抱歉。”吴寒清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转身对着摄影师说道,“老师,我们下一个动作吧。”
画面一转是昨天接亲的场景,最後几个人在卧室里拍合影,吴寒清搂着叶婆娑的腰小鸟依人地靠在叶婆娑的肩头上,叶婆娑在背後一个劲得掐着吴寒清搂着他的手,让他站直身体。站在两侧的人一人拿着一个喜字,听到他们的对话在那里起哄着,“新婚快乐!”最後吴寒清还是站直了身体,偷偷揉了揉被掐红的手,劲真大哈。
画面再次一转,是现在的宴厅,策划人站在一旁跟二人对流程,“等大新郎站在T台中间的时候你就走过去,跟妈妈鞠躬然後挽着大新郎的胳膊慢慢走过来就行。”两人与今天的大背头不同,刘海散了下来,叶婆娑带着黑框眼镜,显得人更加柔和乖巧,叶婆娑点了点头确定了点位。
“走上台之後,牵着彼此的手,对立站着,戴上戒指之後,亲一下嘴?”策划人说着,两人按照策划人所说做着动作,吴寒清听见可以亲吻眼睛都亮了,上前一步就要亲上去。
策划人连忙打断,隔开两个人,无奈地开口道,“好好好,就不该相信的,大新郎你这架势像是吃人。就亲一下额头吧,轻轻的亲就行。然後两人简单地说两句就可以了。”策划人转身面对着镜头说道,“彩排结束,让我们有请小新郎。”
宴厅彻底地黑了起来,伴随着清脆的钢琴曲,一束亮光打在叶婆娑身上,只见他穿着白色西装手捧着鲜花站在台上,手举话筒说道,“各位亲朋好友,大家好,我是小新郎叶婆娑。相信大家和我一样也等不及见另一位新郎,请响起掌声,让我们有请大新郎吴寒清。”
吴寒清早早地挽着吴清越的手臂,跟随着灯光上了T台一步一步地走着,音乐缓慢悠扬像吴寒清之前的人生,平淡的痛苦。
吴寒清看着正朝着他方向走来的叶婆娑,笑了起来,拍了拍吴清越的手,“妈妈,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钢琴,每次练琴我都难受到想吐,可是乖宝最喜欢我谈钢琴了,我的手叠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永远都是热着的,包裹着我,当时我在想,我真庆幸自己学了这麽多东西。所以,妈妈,谢谢您对我的培养了,不然我和乖宝也走不到今天。”
吴清越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回握着吴寒清的手,“那你永远要记得那一时刻,好好爱他,不要让他受委屈,要懂得包容,二人好好经营婚姻。”
“放心吧,妈妈。他对我也很好,他很会包容我,我很幸福。”吴寒清看着站在面前的叶婆娑,笑了笑。
叶婆娑上前对吴清越鞠躬,起身,吴清越已经拉着叶婆娑的手放在吴寒清的手上,双眼含泪笑着说,“我很放心。新婚快乐,两个宝贝。”
叶婆娑挽着吴寒清的胳膊,向前走着,给彼此戴上戒指,吴寒清双手抱着叶婆娑的腰,踮起脚尖轻吻着叶婆娑露出的额头。
吴寒清接过话筒,笑着说道,“临近晌午,我们不再举行其他的仪式,各位的祝福与心意我们都已经收到,感谢大家来参加婚礼。我们夫夫二人在这里祝大家吃好喝好,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说完,吴寒清和叶婆娑朝着台下鞠躬。宴厅的门再次开啓,服务员推着车开始端菜。
一瞬间,宴厅热闹非凡,屏幕里还放着动漫,不至于无聊。
休息了一会,吴寒清让人拿出三十年的老酒,和叶婆娑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叶婆娑的同学来了有五六桌,吴寒清让叶婆娑揽着自己的腰,笑着跟他们敬酒,一圈下来一瓶白酒也见了底,这酒後劲大,叶婆娑有点担心揽着他的腰,总感觉他有点站不直了。
散了宴席,二人站在迎宾处一一送出礼包,叶婆娑不会说场面话,看着不认识的同学撑起笑容一个个地送出礼包,一个劲的说着“谢谢。”不管人家说什麽就只会说谢谢。送完宾客,叶婆娑卸完妆从化妆间拿出伴手礼给顾雁竹和陈衍俭,送顾雁竹回酒店前自己粘着陈雪钰好一会,一直“妈妈妈妈”地叫着。
张生将叶婆娑送回别墅的时候,陆柏已经做好了醒酒汤,叶婆娑端着醒酒汤去了主卧,看见吴寒清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叶婆娑叹了口气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抱着吴寒清的身体开始脱鞋换衣服,除了刚开始吴寒清会揽着自己的脖子躺在胸口上,其馀的都很乖,让擡手就擡手,让喝汤就喝汤,喝不下了还会在重影中看叶婆娑的脸色继续喝。
喝完就躺在床上盖上肚脐眼,吵着要抱叶婆娑,但叶婆娑站在吴寒清面前,他就不喊了直勾勾地看着叶婆娑,嘴里嘟囔着,“一个丶两个丶三个,好多乖宝。”说着撅着嘴就要亲他,叶婆娑扭头就打了他一拳在腹部。吴寒清疼地蜷缩着,哭着说小吴不行了。
叶婆娑独自前往衣帽间,挑选了一套舒适的睡衣。当他返回时,发现吴寒清已经倒在地上,正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吴寒清含糊不清地喊着:“不要走!不要逃跑!”叶婆娑将他重新扶回床上,决定自己去次卧过夜。当他走到门口时,发现门被锁住了。叶婆娑站在门口,右手还扶在把手上,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镯,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终于有时间去直面真实的自我。
他厌恶那些羡慕他的面孔,憎恨婚姻,更恨吴寒清,但最深的恨意却指向自己。他悔恨自己为何不能更加坦率和勇敢,恍惚间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被束缚住,不知不觉中,泪水悄然滑落。
他起身举起台灯居高临下的看着吴寒清,未干的泪痕挂在脸上甚至顺着下巴滴在吴寒清的脸上,他恍惚,他犹豫,他的手抖成筛子。
要不要杀人再自杀?
他掰正吴寒清的身体,正要下手之际吴寒清双臂紧紧的抱住叶婆娑的腰,叶婆娑踉跄地趴在吴寒清身上听着他小声地说着“婆娑。”然後慢慢地钻进叶婆娑的怀里,叶婆娑一动就会被抱得更紧,叶婆娑自己都怀疑自己会不会窒息而亡,自己抓起吴寒清的手臂下嘴就咬,贴在身後的吴寒清还在傻笑着说着,“嘿嘿,是我的乖宝没错。”
叶婆娑没法,用手向後掏了小吴一下,疼得吴寒清直接松开手,叶婆娑也不管吴寒清的痛呼声,找到钥匙就出去了,自己回头看了一眼吴寒清,好吧,以暴制暴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