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女儿被人掀起了,温梨儿的心就像被针扎似的疼。
那孩子从小就是个开心果,圆润爱笑,何曾有过这般连绵不绝的愁绪。
晏时叙被她连珠炮似的一顿数落,面上那点淡定也有些挂不住。
尤其听到崔淮凛那混账话,眸色倏地一沉。
当年他将崔淮凛选为太子伴读,看中的是其才学品性。
也确实存了几分让自家宝贝女儿多看看俊俏儿郎,免得日后被轻易哄骗的心思。
谁知这看着看着,竟看出了非君不嫁的执念。
他起初只觉得小女儿家情怀,做不得数。
他那般珍视的明珠,天下谁人敢轻拒?
纵着淼淼去接触,也是觉得无人能抵挡皇家公主的青睐。
可偏偏,就真有人敢!
不仅敢拒绝,还敢如此贬低!
“砰!”
一声闷响,晏时叙将手中的茶盏重重顿在桌上。
上好的龙泉青瓷盏底与紫檀木桌案撞击出声,回荡在寂静的殿中。
“他崔家小子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
晏时叙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山雨欲来的威压:“朕看他是活腻了!永泰!”
“奴才在!”永泰心头一凛,立刻躬身。
“传朕旨意,把那崔淮凛给砍了……!”
“陛下!”
温梨儿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您还真要砍了他不成?那可是您亲自为天天选的伴读,崔家倾力培养的接班人!”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这怒火是真,但帝王心术,岂会真因小儿女私情就斩杀重臣之子?
不过是心疼女儿,一时气话。
若真下了旨,才是天大的笑话。
晏时叙胸口起伏,被温梨儿一按,那冲顶的怒火稍稍回落,但眉宇间的厉色未消。
他哼了一声:“难道就任由他如此作贱朕和梨儿的女儿?”
“不然还能如何?”
温梨儿叹道,语气无奈。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我们淼淼值得天下最好的儿郎真心实意待她,而不是靠一纸圣旨压下来的姻缘。那岂不更委屈?”
她说着,身子微微倾向晏时叙,声音软了下来:
“算了,陛下。孩子们……都大了。淼淼的心思,崔淮凛的态度,都已明明白白。”
“我们做父母的,能护她一时,护不住一世。”
“这事,终究还得她自己想通。”
晏时叙沉默片刻,伸手将忧心忡忡的温梨儿揽入怀中。
温梨儿顺势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纷乱的心绪才稍稍安定。
“梨儿说的是。”
晏时叙的声音缓了下来,带着一丝感慨。
“时光荏苒,孩子们竟都到了为情所困、谈婚论嫁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