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盒里的那株异草还在微微颤动,楚凌天指尖一挑,盒盖无声合拢。他抬眼看向角落里的千手毒王,声音不高,却像刀锋刮过石面:“你认得它。”
毒王盘膝坐在地上,十根手指细长得不像凡人,指甲泛着青灰。他盯着玉盒,瞳孔缩了缩,半晌才开口:“九转还魂草……竟被蚀魂散污染成了这副模样,还能活,真是怪事。”
“不是怪事。”楚凌天把玉盒往前一推,“是你炼的毒太烂,草都比你命硬。”
毒王没动怒,反而低笑两声,抬手掀开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焦黑疤痕:“我这条命,早被黑蝎抽干了三回。能活到现在,靠的不是命硬,是脑子。”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楚凌天脸上:“你救回福伯的魂,又找到这株草,说明你不止有手段,还有运道。我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让他重新开口?”
“废话。”楚凌天眼神都没变,“我费这么大劲,难道是为了听他喘气?”
“好。”毒王点头,“我可以配解药,但有个条件。”
“说。”
“地脉灵乳,我要三滴。”
楚凌天冷笑:“你当我是药铺掌柜?随便开口就要灵乳?”
“不是随便。”毒王声音沉下去,“那草被毒侵入根脉,普通提纯救不了。只有地脉灵乳配合养魂丹残渣,逆向解析毒素结构,才可能剥离蚀魂散的侵蚀。三滴不多,但少了,药不成。”
楚凌天盯着他,没说话。
毒王也不急,慢悠悠道:“你不给也行。等福伯体内残毒彻底侵蚀神魂,别说说话,连呼吸都撑不过七天。到时候,你手里只剩一具会睁眼的尸体。”
楚凌天右手缓缓抬起,掌心浮现出一个小玉瓶。瓶口微倾,一滴乳白色液体悬在半空,缓缓旋转。
毒王眼神一紧。
第二滴落下。
第三滴刚出瓶口,楚凌天却猛地收手,玉瓶收回储物袋。
“三滴可以。”他盯着毒王,“但我只要你配出解药,不许动其他手脚。你若敢在药里埋毒,我不杀你,我会让你亲手尝遍自己炼过的每一种毒。”
毒王嘴角抽了抽,终于点头:“成交。”
他伸手接过玉瓶,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打开瓶塞,将三滴灵乳倒入面前的青铜研钵,又从怀里取出一小块暗红色丹渣,小心翼翼碾碎。
药香很快弥漫开来,带着一丝腐朽的甜味。
楚凌天站在一旁,识海中的鸿蒙源珠微微震颤,自动过滤空气中的毒性分子。他没放松警惕——千手毒王是毒道宗师,真要动手脚,一缕毒气都能杀人于无形。
研钵中的药液逐渐变成淡紫色,毒王取出一根骨针,挑起一滴,弹向角落里的福伯。
药液落在福伯喉间那道紫黑疤痕上,瞬间渗入。
下一秒,福伯喉咙猛地一抽,出“咯”的一声,像是被卡住多年的东西松动了一丝。
楚凌天瞳孔一缩。
毒王缓缓吐出一口气:“声带没死,只是被蚀魂散冻住了。解药有效,但恢复程度……要看他自身意志。能说几个字,能吼一嗓子,我说不准。”
“够了。”楚凌天沉声道,“只要他能开口,就能指认当年灭门真相。”
毒王抬头看他:“你真打算杀上黑蝎老巢?就你现在这修为?通脉都没到,去就是送死。”
“谁说我要现在去?”
“那你图什么?”
楚凌天没回答,而是从怀里取出一枚幽蓝的针,针尖泛着乌光。
毒王瞳孔一缩:“你哪来的?”
“你给的。”楚凌天把针递过去,“刚才你塞进我袖口的,以为我没察觉?”
毒王一愣,随即苦笑:“你这人……神识比狗鼻子还灵。”
“说吧,这针什么来头?”
毒王接过针,指尖摩挲针身:“断灵藤为主材,陨星砂淬炼,炼了三年才成这一根。刺入经脉,能让灵力逆行,三刻内动不了半丝灵气。黑蝎的人,个个服了蚀魂护心散,刀砍不死,毒攻不破,唯独这针——能废他们一时。”
楚凌天接过针,鸿蒙源珠微震,感应到针体内一丝极细微的法则波动,像是某种禁制的残痕。
他没多问,直接收进储物袋。
“你给我这东西,是想让我替你报仇?”
“不是报仇。”毒王摇头,“是自救。我帮黑蝎炼毒二十年,手上沾的命比你见过的人都多。可我早不想干了。蝎王疑心重,我若想逃,不出百里就会被追上,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