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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的疲惫（第4页）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离开杯壁的那一瞬间。

“谁？”

一道沙哑的，如同砂纸摩擦过的声音，骤然在寂静中响起。

沙上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甚至没有完全坐直身体，整个人还陷在沙里，但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却迸射出骇人的，如同野兽般的警惕与锐利。

那是一种长期处于高位，对危险与侵犯，深入骨髓的本能反应。

苏晚的动作，停住了。

她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只手还虚虚地扶着水杯。

客厅里，没有足够的光线让他看清她的脸。

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纤细的轮廓，站在他的沙前。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时间，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秒，或许是更久。

男人身上那股瞬间爆出的，几乎能将人刺穿的锐利气息，缓缓地，潮水般退了下去。

他似乎是认出了她的身形。

紧绷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靠回了沙背上。

“砰”的一声轻响。

苏晚将水杯，稳稳地放在了茶几上。

声音不大，却打破了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她，目光深沉，幽暗，在黑暗中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苏晚也没有说话。

她直起身，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准备转身离开。

仿佛她深夜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给他送一杯水。

一件再简单，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

“谢谢。”

两个字。

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沙哑与疲惫。

苏晚的脚步，顿了一下。

只有微不可查的一下。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迈开脚步，径直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阴影里。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薄靳寒坐在沙上，没有动。

他看着那个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深邃的黑眸中，情绪翻涌，晦暗不明。

许久。

他才收回目光，看向了茶几上的那杯水。

水杯是透明的，里面的水，在微光下，泛着一点点朦胧的光。

他伸出手，拿起了水杯。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不烫，也不凉，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