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看不中用
不知是谁先靠近,呼吸交错间,带着酒意的温热拂过面颊。
赵闻千的手掌覆上对方放在桌面丶微微蜷起的手背,那指节修长,带着凉意,轻轻颤抖了一下,却没有立刻收回。
“这里太吵了,”他压低声音,气息拂过对方的耳廓,满意地看到那白皙的耳垂迅速染上绯红,“不如……换个安静的地方?”
青年镜片後的眼神有些迷离,人没有说话,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酒店房间的门在身後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黑暗丶暧昧两者融合成为了最好的催化剂。急切地拥抱,凌乱的呼吸,衣物摩挲的细碎声响。
这一套流程下来,游刃有馀并熟练地引导着,唇齿间是对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酒气的奇特气息,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别样的禁欲感被打破的刺激。
他一边吻着对方冰凉的唇瓣,一边伸手去解自己的皮带扣,金属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裤子将脱未脱,卡在腿间,行动有些不便,才正打算将人带到床边——
“等等——”
突然,怀里的身体一阵僵硬,随即不容抗拒的力量袭来猛地将他推开!
“对……对不起。”
青年像是瞬间从一场迷梦中惊醒,呼吸急促,眼神里充满了惊惶与一种近乎生理性的厌恶。
他踉跄着後退两步,慌乱地抓起被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和那本厚重的书,甚至来不及捡起滑落在地上的眼镜,就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动作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随机是一声沉重的关门响。
赵闻千还维持着那副半褪裤子的滑稽姿势,僵在原地,皮带扣松垮地搭拉着。
好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麽。
像电话被挂断一样,对方拒绝接入——
“……操。”低低的咒骂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副被遗弃在床边,样式普通的黑框眼镜,捏在指间,对着房间里昏暗的床头灯光端详。
镜片上还有细微的磨损痕迹,镜腿或许因长期佩戴有些松动。
“跑得挺快。”他嗤笑一声,试图用惯常的不在意来掩饰亻本内那种莫名的哑火和……被无视的挫败感。
然而,当晚在回到自己公寓的落地窗前,俯瞰璀璨却冰冷的城市夜景,指间仿佛还残留那人手心冰凉的触感,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点独特的消毒水味。
赵闻千将眼镜随手扔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自言自语道,“原来,不是所有的鱼,都甘心被养在你的塘里”,而这条意外脱鈎的“小鱼”,似乎……有点特别。
一夜辗转难眠,脑海里反复出现的,竟是那个仓皇逃离的背影。他赵大律师的人生,头一回遭遇了如此棘手的“滑铁卢”。
距离那晚在“BlueBrath”的仓促一夜,已经过去整整一周。这几天里,他过得相当不痛快。
开始试图用以往的方式排解心头拥堵的烦躁——约上三五个朋友去更嗨的场子,或者接受某位对他明送秋波的男士女士的晚餐邀请。
然而,一切都索然无味。
是的——
酒杯碰撞的喧嚣让他耳鸣,交织的气味令他鼻塞,甚至连那些精心打扮丶眼波流转的搭讪者,都感觉是隔了一层毛玻璃,模糊且乏味。
而自己的身体,更是在某个关键环节,亮起临死後才会心惊肉跳的“红灯”,事情就发生在前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