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已转变阵营
于是,这天下午,钱律做足了心理建设,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安柏的诊室。
他一手捂着後腰,眉头拧成个“川”字,演技浮夸地开始描述他那根本不存在的“网球肘”(他甚至说错了部位)。
“哎哟喂,安医生,您给看看,我这腰,疼得厉害,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安柏从病历中擡起头,想提醒他走错科室了,推了推眼镜,目光平静地扫过钱迁那明显僵硬且不自然的姿态。
他没戳穿,平淡示意钱迁坐下。
“具体哪个位置?怎麽个疼法?持续多久了?”安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带着医生特有的丶能让人稍微安心下来的力量。
他胡乱指了个地方,支支吾吾。
安柏没多问,起身走到他身边:“放松,我检查一下。”
(安柏内心:肌肉紧张度正常,无压痛反应点,主诉与体征不符,非器质性病变,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手指隔着衣物按在钱律所指的部位,力道适中,专业而冷静。
钱律原本还想着怎麽把话题引到赵闻千身上,却在安柏那纯粹丶专注的检查姿态下,莫名地收敛了几分玩闹的心思。
“这里吗?”
“啊……好像也不是……”
“这里呢?”
“呃……有点,又好像没有……”
一番检查下来,安柏收回手,坐回诊桌後,语气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更加温和了几分:“钱先生,从检查来看,你的腰部骨骼和肌肉并没有明显问题。”
钱律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难道被看穿了?
却见安柏拿起笔,一边在病历上书写,一边用那种讨论病例般的平稳语调说:“很多时候,身体的局部不适,也可能是情绪压力或过度焦虑的一种躯体化表现。当然,如果实在不放心,建议你再拍个片子排除一下。”
他没有丝毫拆穿或探究的意思,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医学常识。
这种全然专业丶不带任何个人色彩的态度,反而让钱迁一直紧绷的丶生怕被看笑话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他看着安柏低垂着眼睫,认真书写的侧脸,那专注的神情,莫名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钱律内心:这安医生……好像和那天,跟想象中不太一样,不是那种冷冰冰的木头,也不是靠脸上位的小白脸,是真的很……专业,而且,有种让人想崇拜的气场捏?)
“死就死吧,豁出去了!”,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後。
钱迁压低声音,吞吞吐吐地说了实话:“那个……安医生,其实……不是腰,是……别的地方,长了点东西。”
“嗯?”
安柏书写的手顿住,擡起头,目光透过镜片看向钱迁,没有惊讶,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沉静的包容。“具体在什麽部位?有什麽感觉?”
在他的引导下,钱迁终于磕磕绊绊地描述了那个让他坐立不安的“小疙瘩”。
安柏听完,点了点头:“听起来很像是普通的皮脂腺囊肿,如果不放心,可以再去皮肤科看一下,做个检查确认,不用担心,大概率是良性的。”
他语气笃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然後,他话锋一转,依旧是那副专业的口吻:“不过,钱律师,讳疾忌医是很多人的通病,尤其是涉及到隐私部位。但作为医生,我想说,任何健康问题,早发现丶早诊断丶早治疗都是最重要的。身体的任何信号,都值得被认真对待。”
这番话,说得诚恳而坦然,没有丝毫说教意味,仿佛只是在传递一个基本的健康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