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迟擡头,见周书砚手里拎着个锦盒,不知装着什麽,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路上,赵子慈好奇问墨竹怎麽没回来,周书砚只说他有事先离开了。
沿着青石板路往望宸楼走,越往上爬,风里的空气市井气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晚风。
赵子慈站在楼下表示自己不想看夕阳就不上去了,周书砚和谢栖迟二人慢慢爬上楼顶。
到顶楼时,夕阳正悬在远处的宫墙之上,金红的光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撒了一把金箔。
周书砚靠在木质栏杆上,晚风掀起他月白长衫的衣摆,露出纤细却挺直的脊背。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屋顶,轻声道:“以前课业忙时,我常来这儿看日落,风一吹,心里的烦忧就都散了。”
谢栖迟站在他身侧,目光落在漫天霞光里,夕阳一点点往下沉,将云层染成从橘红到粉紫的渐变色,连掠过天际的飞鸟,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确实好看。”谢栖迟轻声附和,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栏杆上的木纹。
心里却在想:美人倚栏,实在是赏心悦目。
两人就这麽静静站着,直到最後一缕霞光没入地平线,周书砚才笑着提议:“殿下,天色不早了,咱们去吃晚膳吧?我知道一家酒楼的菜很好吃,一起去?”
谢栖迟觉得周书砚有些奇怪,从登楼看日落开始,就好像有意藏着什麽,难道那家酒楼有什麽危险在等着他?
刚欣赏美景的心情荡然无存。
不过这可是在京城,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谢栖迟沉默点了点头。
刚到酒楼门口,墨竹就迎了上来:“少爷,都准备好了。”
赵子慈看到谢栖迟给了自己一个'一切小心'的眼神,手悄悄的放到了佩剑上。
主仆两人心情沉重的跟着在周书砚和墨竹後面往二楼走去。
刚进包厢,谢栖迟就愣住了。
包厢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点心,雪白的糕体上抹着淡黄色的奶油,上面插着几根细蜡烛,旁边摆满了一大桌子菜。
“这是……”谢栖迟疑惑地看向周书砚。
周书砚笑着关上包厢门,赵子慈如临大敌,难道这奇怪的物件有什麽机关?他死死盯着蛋糕。
把谢栖迟拉到主位上坐下,周书砚点燃蜡烛,烛光跳动着,映亮了他的眉眼:“殿下,生辰快乐。”
谢栖迟浑身一震,猛地看向周书砚:“你……你怎麽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殿下是太子,生辰并不是什麽秘密。”周书砚笑眯眯的回答。
“来,许愿吧。”
“许丶许什麽愿?”谢栖迟舔了舔嘴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不是有埋伏,而是给他庆祝生辰,蜡烛印在周书砚的眼里,温暖了他。
墨竹在一旁介绍道:“殿下,此物名为生辰蛋糕,在京城甚是流行,富贵人家过生辰都会到天宝阁订一个蛋糕,将蛋糕上的蜡烛点燃,双手合十在胸前闭上眼睛就可以许愿了,一般人都会许3个愿望,前两个说出来,最後一个不能告诉别人,否则就不灵了。”
赵子慈第一次听说京城的这个新鲜玩意儿,将手从佩剑上移开,忍不住感叹道:“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
“殿下,要不要许愿?”周书砚在一旁期待的看着谢栖迟,又把双手合十放到胸前给谢栖迟示范,“就像这样。”
谢栖迟一时之间有些动容,他从不在意自己生辰这一天,今天要不是见到闹着要买糖葫芦的小孩,他都忘记了今日是他生辰。
这种被人记在心上的感觉,很熨帖。
赵子慈虽然觉得很有趣,但他不觉得太子殿下会做这麽傻的动作,正要开口解围。
谢栖迟就把双手合十举到胸前。
惊得赵子慈瞪大了眼睛!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是?昨晚没睡好,出幻觉了?
“殿下,要闭眼噢。”周书砚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谢栖迟听话的把眼睛闭上,过了一小会儿就睁开了。
一睁开,就看到周书砚两只手抵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撑着下巴,一脸为他开心的盯着他,目不转睛。
“干丶干什麽。”谢栖迟难得有些结巴。
“殿下许的前两个愿望是什麽?”周书砚有些好奇。
“一是希望大夏国泰民安,二是舅舅身体早日康复,三……”话没说完就被周书砚打断了,“可以了可以了,最後一个愿望殿下自己留着吧。”
三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谢栖迟在心底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