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迟自然也了解过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他心中感动不已。
“嗯,先生考虑的真周到。”他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周书砚立刻伸出手捂住谢栖迟的嘴,“别,别叫我先生。”
太有羞耻感了,周书砚有点受不了。
好可爱的先生,“好,书砚。”
说罢手便缓缓向下……
雪还在下,窗外的世界一片银白。
屋内的暖炉燃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暧昧的气息。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却像是早已演练过千百遍般自然。
*
腊月廿三的京城,年味已浓得化不开。
宫墙内挂满了红灯笼,洒扫的宫人穿梭其间,连空气里都飘着糖瓜与松枝的香气。
丽贵妃坐在翊坤宫的暖阁里,指尖拈着一方绣了缠枝莲的锦帕,眼神却冷得像窗外的积雪。
皇上已有十日未曾踏足她的宫殿,连往日例行的赏赐都断了大半,这在从前是绝无仅有的事。
“娘娘,御膳房刚送来今年的腊梅酥,您尝尝?”贴身宫女翠儿端着食盒进来,见她脸色不佳,声音也放得轻柔。
丽贵妃却擡手挥开,食盒“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酥点撒了一地。
“尝什麽尝?陛下都快忘了本宫了!”她猛地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东宫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谢栖迟那个小畜生,竟让本宫栽了这麽大的跟头!”
发泄过後,她渐渐冷静下来。
临近春节,宫中要大办宴席,这是她挽回圣心的最好机会。
皇上钟爱江南的水磨调。
“翠儿,”丽贵妃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立刻让人去请一支最好的昆曲班子,务必在宫宴前赶回来。另外,把本宫妆奁里那套翡翠玉笛找出来,本宫要亲自练几支曲子。”
翠儿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娘娘是想在宫宴上为陛下献曲?”
“不错。”丽贵妃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陛下的心始终是在我身上的,只要他肯重新回心转意,谢栖迟和周书砚那两个小东西,总有办法收拾。”
接下来几日,翊坤宫灯火通明。
丽贵妃每日闭门练笛,手指被笛孔磨得发红也不肯停歇,连饮食都只简单用几口,一心要在除夕宫宴上惊艳四座。
而与此同时,周书砚却被另一件事缠得头疼。
萧云行的邀约,比冬日的雪还要频繁。
起初,萧云行是邀约他一起去游玩丶赏画丶论道,周书砚是能躲则躲。
但公事上始终是绕不开的,今日,萧云行以“漕运验查需户部配合”为由,约周书砚在衙署议事。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问一答,很快就谈完了公事。
萧云行将记录的簿子收起来,还是忍不住开口关心道:“书砚,你最近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公务繁多太累了?我听说西郊有一位老大夫调理身子很有一套,不如?”
话没说完便被周书砚打断了:“多谢云行哥关心,我只是最近睡得晚些,不碍事。”
又被拒绝了,萧云行已经习惯了,但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以目光又落在周书砚脸上,语气带着几分祈求:“书砚,你我之间不要如此客气……”
周书砚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正想找借口溜走,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马蹄声。
他擡头望去,只见一辆玄色马车停在衙署外,车帘掀开,谢栖迟身着常服,脸色阴沉地走了下来。
周书砚心里咯噔一下,他早上出门时,只跟谢栖迟说“去户部对接公务”,没想到竟被他寻来了。
萧云行也看到了谢栖迟,脸上露出几分诧异,随即起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谢栖迟却没看他,目光直直落在周书砚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先生,父皇让你教授我除夕宫宴的礼仪事宜,你可是忘了?”
周书砚连忙起身:“臣近日公务缠身,确实忘了,这就随殿下入宫。”
萧云行见状,只能无奈道:“既如此,书砚,你我改日再约。”
谢栖迟却在这时转头看向萧云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萧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除夕将至,城中案件积压甚多,萧少卿与其总是忘户部跑,不如多花些心思在本职上,也免得辜负父皇的信任。”
萧云行脸色一白,只能躬身应道:“殿下教诲,臣谨记在心。”
上了马车,谢栖迟才将周书砚按在车厢壁上,眼底翻涌着醋意:“先生!他约你多少次了?你背着我见了他好多次。”
周书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又气又笑:“云行哥的所以私人邀请我都拒了,几次见面都是因公事,职责所在,的确没办法不见呀。再说,我心里只有你,你还不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