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猜到我……究竟是谁吗?”
顾子野没有回避南景愿的视线,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里带了些悲悯。
“是那串佛珠。”
是那串陪着将军尸骨千百年的佛珠。
南景愿的嘴角缓缓向上勾起,他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动作带着些释然:
“果然……你真的很敏锐。”
他低头,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突然出现的佛珠,温润的触感此刻却透着几分沉重。
“除了看出你不是此界中人,更让我在意的,就是你这份洞察力。从我有意识以来,寄身于这南家子嗣之中,混迹人间已经百年。设局引人入彀,大大小小不下千回。被怀疑丶被试探丶甚至被攻击都不稀奇……”
他擡起头,坦然地迎视着衆人。
之前总是充满阴郁的眼睛里,此刻隐隐透着一丝解脱的轻松,
“但被直接点破身份,这还真是……头一次。”
顾子野没有猜到真相的高兴。
实际上这答案也是南景愿自己通过随明宇说出来的。
南景愿直接盘腿坐了下来,神态显出几分孩童般纯粹,目光转向了随化之,
“过去,被将军鬼魂附身的容器,无论是谁,都会被那强大的怨念驱使着,主动回到将军府,这应该是无法抗拒的本能才对。”
他伸手指了指随化之,
“但这一次,你……没有,这很特别。”
“所以我只能借了老头子,把你们引过来。”
随化之心乱如麻,他已经听懂了南景愿的计谋。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南景愿的那句话。
不是此界之人,是什麽意思?
南景愿目光扫过衆人,最後落回顾子野身上,
“我无法彻底消灭怨念,只能在将军的鬼魂被引回,鬼气最弱的那一刻,重新将他压制回去。”
南景愿顿了顿,脸上那份轻松的笑意加深了些:
“说实话,我感觉很高兴,也很轻松。我有预感,这一次会很不同,一切终于可以……彻底结束了。”
他缓缓擡起另一只手,指向将军府後院那:
“大将军的鬼魂,只要踏入了这座将军府……就一定会彻底黑化。”
他的目光带了点挑衅,看着顾子野,
“可惜,你不听我劝,这金钟撑不了多久了。”
王心鹤看他一副可以赴死的样子就来气,
“叽里咕噜,你装什麽逼呢,看见你就烦。”
上前一步拽着南景愿就要动手。
随明宇拦了下来,指了指南景愿手腕处的佛珠,示意王心鹤看过去。
那串佛珠三分之二的位置,都缠绕着不断蠕动的黑气。
将军的怨气与日俱增,南景愿在一次又一次的镇压中已经身心力疲,他也快崩溃了。
南景愿目光坦然,语气平静,
“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随化之微眯着凤眼,果然如南景愿所说。
怨念化成的恶鬼拼了命的撞上来,那金钟光芒渐渐消散,撑不了多久。
而顾子野虽然服了药,但伤势严重。
身体更是冰冷得吓人,每一次咳嗽都能带出细碎的血沫。
随化之又看向脸色苍白的王心鹤与随明宇,轻叹了口气,直接从金钟里走了出去。
他的动作是如此决绝。
让顾子野甚至来不及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