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文件袋。
赵斯年接过文件袋,拆开封线,抽出里面的资料和几张偷拍角度的照片,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行信息。
然後,他将资料原封不动地装回去,递还给骆辰。
同时拿出自己的手机,指尖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动作干净利落,眼神里的杀气不加掩饰。
骆辰接过文件袋都不由得心里一紧。
眼前的赵斯年,确实变了。
但与其说是性格发生变化,不如说是赵斯年骨子里一直存在被压制的内在,被释放出来了。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骆辰无法断言。
但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的发小,至少能做出自己的选择,不用那麽压抑了。
他曾经听自己父亲说过,赵则刚在聚会上还当衆炫耀过他的育儿圣经,威逼为主,利诱为辅。
还听说……赵家还有专门给赵斯年准备的禁闭室,常常一关就是一整天。
就在这时,病床上,秦昼搭在外面的手指,轻微颤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赵斯年的目光。
他瞬间就丢开了所有思绪,倾身凑到秦昼面前,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和急切,
“秦昼?秦昼……你是不是醒了?”
骆辰见状,立刻收声,识趣地拿起窗边的花束,对赵斯年做了个“我先走”的手势。
无声无息地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赵斯年屏息的呼唤。
秦昼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像是在与沉重的眼皮抗争。
几番挣扎後,赵斯年看见那双紧闭了许久的眼睛,终于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意识回归的那一刻,秦昼从一阵眩晕中抽离出来。
他能感受到身下床铺的柔软,还能闻到消毒水特有的气味,耳朵里也全是那些仪器规律的低鸣。
但偏偏视觉上出了问题,
眼前没有光,没有模糊的轮廓,没有病房里应有的白色……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赵斯年见秦昼醒了,又惊又喜。
旁边的呼叫铃都忘了按,直接跑去外边将医生带了进来。
等赵斯年带着医生走进来,秦昼已经坐了起来。
背靠着床头,上半身挺直,被子滑落至腰间,露出病号服松垮的领口。
开门和脚步声似乎惊动了他,秦昼微微偏过头,动作有些生硬。
赵斯年僵在门口,喉头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要说医生,他自己都注意到了。
秦昼那双“望”过来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浓雾,是一片死寂的空洞。
现在只是茫然地凭借声音,努力将脸对着自己站在的方向。
医生显然也立刻捕捉到了异常。
他快步走到床边,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秦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
医生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型笔式电筒,动作熟练地靠近。
“光线检查。”
医生简短地提醒了一句,小心地将光束打在秦昼的瞳孔上。
那束刺眼的光,直直地照射进秦昼的眼底。
然而,秦昼瞳孔没有收缩,也没有躲避。
赵斯年心里彻底冷了。
秦昼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