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月光和影绰绰约约,街道上冷清得一个人也没有,微末有几家忘记扑灭的灯火还亮着,微风掀起发丝和衣角。
宁折竹想起那个梦。
脚步虚浮着,好像手里头抓住的是那柄桃枝。
“我有一个故人…”
闻人殊等着他的下文,一直没出声打断,等了好久也不见他继续说下去。
扭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垂着脑袋,正瞧着地方的影子出神。
敞开的衣袍被夜风吹的纷纷飞扬起,慢一点没看住他,都要乘风飘走了。
“然後呢?”他问。
宁折竹被他唤回神,摆了摆手,“没什麽,就是之前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
他不愿意多说,闻人殊也懒得多问他什麽。
二人一齐抵达正街上那间客栈。
走进去,立马从大厅围上来几个统一白色宗服的弟子,一看就是他们同一个山门的,进前就衆口同声地喊着“闻人师叔。”
宁折竹不知道他的辈分原来在山门中这麽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用剑鞘抵着後腰,往楼梯上推,“你先上去待着。”
宁折竹都走出去两步,又一头扭过来,凑近了他的肩膀低声问,“你的房间是哪间?”
“上楼右转,最里面那间就是。”
宁折竹放心了,拉开这有些亲密的距离,背对着那些小道士疑惑的目光大摇大摆上了楼梯。
顺着路线拐进房间,先是在里面转了一圈,到处都整整齐齐,要不是没见积一点灰尘,还以为压根儿没住过人。
随便找了个坐榻卧上去,闭上眼睛就开始睡。
只是先前的梦再怎麽冥思苦想也续不上了,迷迷糊糊睡得头脑昏沉,听见有人叫他,想起来这还是别人的地盘,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看见闻人殊拿着一盘熟肉片放到了他面前。
眼睛顿时瞪大了,往嘴里塞着肉片,头也不擡。
“吃完去榻上睡。”
宁折竹点点头又摇摇头,咽了口肉沫,“我占了床,那你睡哪儿?”
“不劳你操心。”
他都这样说了,宁折竹自然不会再推脱,填饱肚子洗好手脸,脱鞋滚到榻上,占完了地方。
贵一点的客栈床榻就是比便宜客栈舒服,只睡了後半夜,精力就恢复过来大半,第二日醒的尤其早。
起身屋里已经没人了。
下楼正好看见几个扶摇山的弟子在大厅吃早饭,就上前搭了两句话。
“怎麽没见你们闻人师叔?”
打头一个像是管事的弟子向他行了个礼,应该是顾及他与闻人殊昨夜一同回来,还关系密切的样子,言谈间恭敬地让人牙酸。
“早上义庄的人来问,师叔跟着一起去了。”
“哦…”
“您才起吧,师叔叮嘱过我们,倘若见到你下楼,一定要好生招待早饭。”
怕他趁人不在的时候悄悄跑了才是真的吧。
宁折竹腹诽一句,没拒绝他们的好意,在桌前加了双碗筷坐下,一个人霸占一条长凳,等着别人给他盛汤递菜。
他做人的时候喉咙细,吃饭都得细嚼慢咽地就着汤汤水水。
旁边那几个扶摇山弟子看他举手投足没有小家作风,又是他们闻人师叔的朋友,还以为是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对他好奇又恭敬。
欲言又止了几回想打听几句,被为首的弟子瞪了几回没敢出声。
宁折竹见不得人有话憋着不说,主动跟他们谈起话来。
“你们闻人师叔总这样事事亲为吗?”
管事的那弟子点点头,“师叔遵规守纪,乃是师门典范。”
“那这种去义庄的小事也用不着他,不是还有你们吗?”
说的几个弟子汗颜,立马埋起头喝汤吃饭。
“是师叔觉得再去一趟可能会有别的线索。”
宁折竹摇摇头,“还真是操心的命。”
那几个弟子无话可说,窘迫地汤都喝完了还在嘬碗口。
“对了,我看你们年纪差不了太多,他们却叫他师叔,他在门中辈分很高吗?”
“师叔师承静虚师祖门下,门中大部分弟子都要尊称一声师叔的。”
“原来如此,”宁折竹又问,“那你们师叔…”